“先前为了这事,她配合我们做了很多次体检。”橘政宗说:“明明一切都计划好了,可马上都要放春假,她都还没机会去上学,我怕她会憋不住自己跑出去,她如果想走,我们根本没法阻拦她,但问题是现在外面乱成了一团浆糊,我真怕她那边出什么事情。”
“可现在这情况,确实也不适合让她出门。”源稚生摇头道。
日本的高中一共分三个学期,通常在4月8号开启第一个学期,7月20日以后,开始放暑假因为学校不同,哪天放假也都不一样。
之后9月1日开始上学,然后都会在12月25日之前结束二学期,随后是两周的寒假。
第三学期是从1月7日左右开始上,上到3月20多号,就开始放春假,放到4月7日。
本来预计是在第三学期,也就是1月7号就让绘梨衣去尝试上学的,可现在都3月份了,眼看着就要放春假,绘梨衣的读书计划都还没着落。
拖了2个月,不算短了。
就像是父母给孩子许诺,只要乖乖的就带她去游乐园玩。
她忍耐住了抽血时的痛,努力配合着体检,在小本子上一笔一划满心欢喜地写下她的计划,好不容易等到了约定的日子,许诺却作废了。
说不失望肯定是假的,而且因为工作的缘故,最近连带她出去吃饭的机会也变少了,也不知她内心憋了多少委屈。
源稚生长叹一口气,不知不觉中他好像亏欠了绘梨衣很多,不止这一次,曾经答应她的事情,有太多都没有做到。
“我们都知道现在不适合让她出门,但是不是说我们想让她不出门,她就不出门了。”橘政宗低声道:“过去她还对外界有着一种恐惧感,所以她离家出走最远也不过到大厦外的十字路口,不需要我们呼唤,她就会自己回来,但稚生,你觉得现在她还保持着这种恐惧感吗?”
“这...”源稚生顿时语塞。
他想着绘梨衣那双逐渐灵动起来的眼睛,忽然发觉,很久没看到她出去吃饭的时候坐在窗边,对着道路上开着灯的车流发呆了。
那时她总是离窗户远远的,注视着夜幕下来来往往的车灯,常常伸出手,似乎是想要触碰黑色的玻璃幕墙,却又总是隔着空气,仿佛那里有一张透明的屏障把她隔开。
那双玫色的眸子里,倒映着虚幻的世界。
但上次去的时候,她只是抱着她的手机,手指在上面按个不停,或者是坐到源稚生这个当哥哥的身边来,分享那些她觉得开心的事情。
她现在还会畏惧世界么?
源稚生不由得发出了疑问,应该...不会了吧...
她眼中更多是好奇,还有期盼,网络让她看到了外面的风景。
过去她感到恐惧,是因为她对外面的一切一无所知,从未亲眼见过,也未曾有人给她讲述在布满阳光下的公园散步是一件怎样惬意的事。
大概是在网上交到了朋友的缘故,她变得大胆了一些。
这样来看,如果绘梨衣这次要离家出走,恐怕不会只到十字路口就回来。
或许是绘梨衣迟到的青春期来了,源稚生发觉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猜透妹妹的心思,也无法再确定妹妹下一步会做什么。
女孩似乎正在一点点地长大。
“那老爹,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呢?”源稚生望过去。
在面临抉择的时刻,他总是会参考橘政宗的意见。
“我就是担心这事,所以我刚才去她的房间看了一眼。”橘政宗幽幽道:“结果你猜她在看什么?”
“她在看什么?”源稚生吸了一口气。
“网页上的《东京著名景点介绍》。”橘政宗看过来,与源稚生对视:“你应该知道这意味这什么,这孩子做一件事情,很少会有计划,都是想到什么干什么,每次离家出走几乎都没有征兆,但这次,她居然在好好地做规划,而且刚才她听到我的敲门声就把网页关掉了,我还是通过辉夜姬那边的浏览器记录才知道这件事,她在瞒着我们,做她的旅游观光计划。”
“她...真的是长大了不少啊...”源稚生憋出一句话来。
“她早就是个大女孩了,大女孩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橘政宗说。
“我去找她谈谈吧...这段时间让她跑出去,实在是太危险了。”源稚生从沙发上坐起来。
“先不要急,稚生。”橘政宗叫住他,“你还没当过父亲,不知道现在这种时候该怎么办,孩子都是有逆反心理的,你越是叫她不要怎么样,她就越不想听,特别是我们本来就答应了她的事情,你这样过去劝说,只会让她很不开心。”
“可是...难道就让她这样离家出走吗?”源稚生焦急地问。
“中国有一个神话传说,叫做‘大禹治水’,堵不如疏,用堵的方式治理洪水只是治标不治本,积郁的水终究有一天冲破堤坝,我们必须要想办法让那孩子的情绪疏通出去才行。”
“老爹的意思是...?”
“不如就让她去学校上学,让她在我们的视野范围内,这样至少她对我们来说还算是可控的,否则她要是哪天趁我们不注意偷溜出去,谁也不知道会惹出什么样的祸来。”
“但是外面这种形式,我们最近一直在频繁地对猛鬼众施压...她如果外出,很可能被猛鬼众的人盯上,猛鬼众不知道绘梨衣的存在有多特殊,即使在蛇岐八家内部,也只有少部分的人知道她的事情,万一对方想要挟她当人质就完蛋了。”
“我知道,她如果情绪失控,整个东京都会被她毁掉,但她待在屋子里是因为她很听话,而不是因为我们能关住她,与其日夜地防范她离家出走,不如给她安排一个保镖团队。”
说到这,橘政宗的电话忽然响起来,连带着源稚生的电话也一起响了起来。
橘政宗的来电人上显示着“犬山家”,而源稚生的来电人是“乌鸦”。
“乌鸦?他不是和犬山家主在接待路明非几个么?”源稚生皱眉,接通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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