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训涛愣了一下,此时正走出去的马勇也停下了脚步。
一脸惊讶的转过头对刘训涛道:“知府大人!末将就是派此人此人率兵救援罗田县的,他不是被贼寇俘虏了吗?”
在坐的都是人精,一听这话自然知道此人只怕是被贼寇放回来传话的。
刘云涛稍作思考就道:“让他进来!”
很快冯晓走了进来,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卑职冯晓见过几位大人!”
“你就是冯晓?贼寇放你回来有何话要与本官说!”刘训涛冷声道。
“那贼寇陈霸天让卑职带话给大人,他只要麻城,罗田,黄安三县的乡村。
只要大人不在派兵清缴,大家便相安无事,他会让出县城,释放被俘官员。”
冯晓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自从被逼宣誓后,冯晓就再也没有回头路走了。
被陈羽安排回来传信,这差事有好有坏。
好的就是离开了贼窝,能回府城安排家眷远走避祸。
坏的是万一大人们拿自己泄愤,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他此时最希望的就是知府大人答应寨主的要求,这样就能相安无事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知府刘训涛并没有大发雷霆,反而和声道:“冯千总!起来吧!
你一路辛苦,先回去歇息,此事本官还要考虑一下,再做答复。下去吧!”
“卑职告退!”冯晓以为知府心里已经答应了,所谓的考虑不过是一时放不下面子而已。
他如释重负的走了出去。
冯晓一走,所有人都惊异的看着刘训涛,还没等人开口询问。
刘训涛便对马勇道:“马参将!你也出去吧,对了!派人盯住冯晓。”
“末将遵命!”马勇知道知府大人此时肯定要与同知和通判两位大人商议此事。
有些话不方便给自己听到,而自己也有很多话想问冯晓,所以不再磨蹭,快步的走出去了。
马勇走后,同知卢云立刻对刘训涛疑问道:“知府大人!您真要答应这陈霸天的要求?”
通判王珏也犹疑的看向刘训涛。
刘训涛微微摇头冷笑道:“本官自然要答应他,不将他稳住,他岂不是要继续四处攻城掠地?
此时我黄州府哪还有力量挡得住他?
不答应他,布政司大人如何有时间调兵遣将?”
卢云失声道:“大人您这是缓兵之计?”
王珏担忧道:“可与贼寇和谈,对大人您岂不是。。。”
两人都知道,知府大人一旦答应贼寇的条件,虽是缓兵之计,可对他来说,他的官途只怕已进入了倒计时。
刘云涛哈哈一笑:“两位大人不必为本官担心,老夫的个人荣辱,与大明社稷相比,不值一提。
两位的情谊,老夫心领了!”此时刘训涛心中滴血:“马勇这蠢货弄没了那么多兵马,这么大的事,本官怎么压得住消息?江夏的布政司衙门离这才多远?”
卢云和王珏都眼中露出敬佩之色,摇头叹息。
守备府内,冯晓本来就是马勇的亲信,对马勇自然不会隐瞒。
将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马勇。
马勇听完后,大吃一惊,颤声道:“被抓的人都签了誓言书?”
冯晓惨笑道:“谁敢不签?卑职过几日还要回去,这几日要安排家眷远走避祸,还望大人行个方便!”
“你准备让家眷去哪?”
“卑职早就想过,去南直隶!除了那里,哪都不安全!”
马勇点头道:“不错!只能去南直隶,那里有镇南公在,朝廷管不到。
你快回去收拾,家眷今晚就走,本官也要有所准备了!”
“多谢大人!”冯晓感激道。
当晚,冯晓的家眷在马勇的帮助下,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府城。
马勇这么热心帮助冯晓自然是害怕他说出分兵的真相,本官放你家眷走人,你总不会再出卖本官了吧!
一天后,江夏布政司衙门。湖广左布政洪如钟,按察使恽厥初,总兵许自强三人表情各异。
洪如钟与恽厥初脸的怒气,许自强则一脸的无奈。
“想不到黄州府居然出了那么大的岔子,贼寇们居然敢攻城掠地了!
许总兵你立刻调兵,前去剿灭!”洪如钟断然道。
许自强一脸难色道:“大人!末将仓促之间只能调集本部五千余人,可按刘知府所言贼人过万,且凶悍异常,万一。。”
许自强用求救的眼光看向按察使恽厥初。
恽厥初此人向来知兵,知道许自强的难处,替他解围道:“洪大人!许总兵也有难处!粮草军饷皆缺,一时间确实难以调集太多人马!
贼寇能击败黄州守军,说明实力不弱,没有万全把握不可轻易出兵!万一再败就怕整个湖广都会乱起来。”
洪如钟听了恽厥初的话,开始沉思,恽厥初此人他非常了解,才德兼备,一向稳重。
且身兼兵备道了解军中事务,他既然替许自强说话,必然是确有其事。
他皱眉对许自强道:“那你需要多少时间才能调集足够的兵马?”
许自强略微思索就道:“卑职准备调集两万人马,若是粮饷备齐,大约要一个半月时间就可出兵。”
“那好,本官就给你一个半月时间!至于粮饷。。”
洪如钟看向恽厥初道:“就劳烦恽大人了!”
“下官义不容辞!”
麻城县衙,自从放冯晓回府城传信后,陈羽自然不会闲着,分田之事交给了郭亮。
他便开始和王义,陈忠一起练兵。
岐亭之战结束后,龟峰山陈霸天之名响彻四方,加之给贫苦百姓分田的义举,每日前来投军的青壮络绎不绝。
大半个月居然招了一万人,幸亏有了麻城和罗田官库,终于勉强帮所有人配齐了衣甲和武器。
此时的陈羽除了带来的两千精锐,还有马勇部的四千降兵,加上一万新兵,总兵力达到了一万六千余人。
太阳底下,麻城外的旷野中,一万新兵和四千降兵,排着整齐的队列肃立不动,已经一个时辰了。
陈羽挺立在他们的最前方,虽然汗透衣甲,但仍然纹丝不动。
在他的身后无数敬佩的眼光汇聚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