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战至午后,一旁早已虎视眈眈的洪承畴终于出手了。
当三万明军从侧后出现时,流寇的大军不可避免的陷入了慌乱。
高迎祥见势不妙,立刻带着核心的主力开始撤退。
看见帅旗后撤,流寇们顿时再没有抵抗之心,五万大军开始溃散。
而洪承畴与孙传庭怎么可能放过高迎祥?明军死死的咬住高迎祥的帅旗所在。
终于,当夕阳即将落下的时候,高迎祥的帅旗所在,被官军团团围住。
洪承畴与孙传庭满脸笑容,并肩策马缓缓上前。
能将烧毁皇陵的罪魁祸首抓到,两人的心情自然都很好。
“总督大人!恭喜!恭喜!”
“孙大人!同喜!同喜!”
就在两人互相道喜之时,突然一个惊慌的声音响起:“两位大人!高迎祥跑了!咱们围住的不是高迎祥!”
洪承畴与孙传庭顿时色变!
开什么玩笑,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围住的居然不是高迎祥?
两人都是聪明人,不用多想就知道中了高迎祥的金蝉脱壳之计!
“快!快去找!决不能放走了高迎祥!”洪承畴断然道。
“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到高迎祥!”孙传庭同样下令道。
不过此时天色已暗,加之由于刚才为了围住高迎祥的帅旗,不少流寇已经突围。
洪承畴与孙传庭都知道,大概率是抓不到高迎祥了。
如今不过是尽人事罢了!
月上中天,崎岖的山道中,一身普通士卒打扮的高迎祥气喘吁吁的急步而行。
此时他的身边只有两名护卫,其他的亲卫都在官军的追击下失散了。
突然前行的护卫做出警戒的手势,高迎祥猛然一惊,他紧握住手中的战刀,紧张的看向前方。
“闯王!是自己人!”护卫惊喜的声音响起。
很快五个满身狼狈的汉子出现在高迎祥的眼前。
看见熟悉的衣着,高迎祥松了一口气。
“闯王!您老人家没事吧!”
五人中穿着哨总服饰的中年汉子一脸惊喜的急声道。
“俺没事!对了!有水吗?”高迎祥摆了摆手。
“有!有!都愣着干嘛?快把水囊给闯王!”
那名叫洪大的哨总眼神对身边的几人使了个眼色。
“闯王!您老人家喝水!”
“两位兄弟一定也渴了,来!喝点水!”
高迎祥和两名护卫没有丝毫怀疑,接过水囊大口的喝了起来。
几息之后,高迎祥天旋地转,迷离中隐约看见那个叫洪大的哨总得意的笑容。
他勉强开口道:“卑鄙小人!”
随后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当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囚车之中。
高迎祥被生擒活捉的消息一传到北京,整个北京城沸腾了,百姓们张灯结彩,所有人的心中都产生了巨大的期盼:“流寇终于要被剿灭了!”
紫禁城中的朱由检欣喜若狂,他第一时间赶去了太庙,向祖宗们报讯,他实在太需要这个好消息了!
最近一段时间,他有些底气不足,因为他刚刚在一个月前,将温体仁“致仕”了。
明面上的理由是东林的清流们弹劾温体仁结党!
所谓的温党朱由检怎会不知道?这几年来以温体仁为首的“温党”其实就是帝党。
想皇帝所想,急皇帝所急,妥妥的自己人。
可前段时间温体仁竟然“不听话了”,朱由检自然要换人。
不过“温党”他却不会动,温体仁不听话了,那就换个听话的。
而温体仁对于皇帝的心思一清二楚,他顺水推舟上表请辞,并“贴心”的推荐符合皇帝心意的人选。
于是张至发这个温体仁的亲密战友。
在温体仁的推荐下,皇帝的默许下,成为了大明王朝第七十五位首辅。
首辅刚换人,就有天大的好消息传来。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朕做的对!和朕作对的,都是错的!
这一刻朱由检深信自己就是天命所在!
在从太庙出来后,朱由检立刻招来了首辅张至发,拿出了去年袁崇焕的奏折“询问”他的意见。
“张卿以为如何?”
张至发可不是温体仁,他可没底气和皇帝对着干。
更何况自己的首辅之位是怎么来的?他心中可明明白白。
温体仁踩过的坑,他又怎么会再踩一次?
没有丝毫犹豫,他恭声道:“臣!赞同袁大人的策略!”
朱由检闻言微笑着点了点头:“那就依张卿所言,给袁崇焕下旨!”
张至发顺利的背起了成为首辅后的第一口锅。
“臣!遵旨!”
张至发离去后,朱由检又招来了骆养性。
“骆卿!派得力之人速速将高迎祥押解入京!不!你亲自去!
不能让他死,朕一定要亲自问他,为何要反?为何要火烧皇陵,朕哪里失德了?”
在朱由检想来,从登基之日开始,自己就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
哪次灾荒,朕不是立刻免去当地的税赋,并且筹措粮草,尽力救灾?
为了节约开支,身上的龙袍破了都舍不得做新的,打个补丁继续穿。
后宫妃子们的月例银子更是称得上“寒酸”。
大明历代哪个皇帝像朕这般勤政爱民?
听了这话,骆养性和王承恩都露出吃惊的表情,两人对视一眼,眼神中一片惊骇。
他们俩都知道,朝廷所谓的救灾,都救到了哪里去!
可以想象一旦高迎祥来到北京,面对皇帝的质问。
如果他告诉皇帝,从来就没有免税,也没有看见过救灾的粮食,皇帝会如何反应?
“臣遵旨!臣今日就出发!”骆养性干脆利落的回道。
和他利索的回答与之相反的是,骆养性一直拖延到了天黑,才带着一干锦衣卫离开了北京城。
而在骆养性出城之前,数十名快骑早已向着陕西方向疾驰而去。
十天之后,当骆养性见到高迎祥时,不出所料,高迎祥“顺利”的得了失语之症。
他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人没死就好!这帮大头巾果然手脚快!”
骆养性摸了摸袖中信封的厚度,感叹道。
半个月后,当朱由检在奉天殿上看到一言不发只是满脸冷笑的高迎祥之后,没有丝毫犹豫,当即下旨: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