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和微生商有了一番对话之后,朱继月每次和宋时真见面都会觉得不得劲。
尤其是这次月河桥抛尸一案,尸体被泡成了巨人观,死者全身皮肤被泡软膨胀,新来的小警察见到这一奇观的时候都忍不住当场吐了出来。
前一段时间李茂领着一群不听话的小崽子不知道去了哪里,说是去拉屎,但八九不离十是去蹲守微生商了。
至于李茂给他带回来的那条什么梯形平行四边形的消息,早也因为工作的繁忙被他抛之脑后。
但这次月河桥下的那具尸体的身份倒是弄清楚了,名叫谢明,十五岁,青春正茂的年纪,是清河一中刚升上高一的小孩。
死因是吞食大量金属异物后因多器官功能障碍导致衰竭死亡。最后被人抛尸,可能顺着水流飘到了月河桥。
至于吞食的金属异物经过清理后发现大多是一些金银首饰。
这便让朱继月犯了难。
这样惨烈的死状一看就是寻仇而来,还不计较成本,但这些金银首饰,经过追本溯源,竟然全为谢明的父母在几年前亲手购置。
他命人查了谢明家附近的监控,在死亡日期那天夜里谢明独自一人离开家中便再也不见了踪影,甚至后来孩子失踪这么久了,家里的父母或者是朋友竟然没有一人报警寻找失踪人员的。
警员多次上门去取证做笔录,却都无功而返,据说是家里大人太忙,谢明从小叛逆,离家出走一个月以上都是常有的事。
最后竟有人提议以谢明吞金轻生结案。
后边的这些天里,就算警局陆陆续续又多了几个案件需要处理,但月河桥抛尸案却总是悬在他心头久久不化。
这天月河桥又有一桩碎尸案。
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月河桥下接连发生了两起命案,把附近的居民都搞得人心惶惶。
朱继月带着人赶到封锁了现场,留下了几个报案人员,便将汹涌的围观人群疏散了开。
就在他疏散人群的时候,余光却瞟见了一个阴魂不散的人影。
他心头一跳,交代了李茂几句便朝着那个身影追去。
谁承想一见他跑过来,那个人影也一起奔跑了起来。
两人穿梭在小巷之中竭力奔跑。
绕了几条巷子之后,朱继月终于气喘吁吁的在一条死胡同里堵到了微生商。
少年身材高挺,如俊朗玉树,短发及耳,端的是一副红颜祸水、蔑视生死的模样。
或许是他生得这副皮囊平白给他添就了一层光辉,让旁人难以以平等的视角去观望,或视他为笼中的鸟、逮捕的鹿,或视他为撒旦之子、诡秘的黑山羊……
朱继月显然是后者。
他朝朱继月摇了摇手,笑容如星空之皓月:“朱警官,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然,这名少年之诡谲莫测,早就让他在心中打下了极端危险人员的标志。
他右手按住腰间枪托,蹙眉问道:“怎么又是你?”
微生商笑:“那当然是我与朱警官缘分未尽啊。”
朱继月指向月河桥口,眼神发狠:“这一次,你又都知道什么?”
微生商想了想:“碎尸?我刚才匆匆瞟了一眼,上边还有混凝土,该不会是被藏进了水泥里,然后被切开?”少年似是被想象到的场景给惊骇到,打了个寒战:“嘶……太可怕了……”
说完这话,少年向他耸了耸肩,露出人畜无害的笑。
朱继月手指指向了面前如同恶魔一般的少年:“你……你!”
“诶呀……”少年见他这副模样,转头嗤笑了一声,脚尖掂了掂:“朱警官,你怎么不想一想,这两桩月河桥杀人案之间有什么联系?别一股脑的就会盯着我这个无关人员。”
“从凤雏岭的焦尸案到月河桥碎尸案,桩桩件件都有你的身影,你敢说你是无关人员?!”
微生商叹了口气,或许相干吧,可那又如何,他也是其中一个受害者。
它想要重塑肉身,却要无中生有的打一个为了他微生商而来的旗号。
他简直有嘴也说不清。
“我只是刚好和男朋友出来逛一逛,没想到就碰到了这样一出事故。”
朱继月冷眼看他,明摆着不信。
微生商从兜里拿出手机,朝他笑着走过去,道:“这样吧朱警官,我们交换个联系方式,如果有什么想问我的呢,我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微生商将手机递到朱继月面前,又小声补充道:“我想朱警官一定很想查明真相,不让死者蒙冤吧?您能从上边得到的消息,说不定还不如我给您提供的信息来的准确些。
毕竟谁也不想再看到有人为此而死了,对吧?朱警官?”
——
微生商通过了朱继月的好友验证,揣着兜往回走,远远看见坐在公园湖边石凳上的唐凤梧把伞把抱在怀里,正垂头玩手机。
微生商走到他身前,抬手用拇指从他的眉眼到唇珠流连了个遍:“走了。”
说着接过唐凤梧手里的伞,两人一起走出了公园。
唐凤梧伸了个懒腰:“不上学的感觉真不错!”
微生商一手打伞一手环住他的腰胯,笑道:“又死了一个,齐观山再不松口也该坐不住了。”
唐凤梧点开手机页面滑了滑,转头对微生商道:“我想去这个地方。”
微生商凑过头去看见上边是就在这附近的海洋世界。
微生商笑吟吟的在他嘴角亲了亲:“小时候没玩去够?”
唐凤梧笑:“想和你去有意见?”
“不敢有。”
打着伞走了没多久,齐观山的电话打了过来。
微生商蹙了蹙眉,觉得这人实在不行,怎么专挑他们的二人世界来打搅他们。
唐凤梧接通了电话。
那边的齐观山幽幽叹了口气。
“又有人因为你们死了,难道你们就没有一点负罪感?”
微生商本就不高兴,听齐观山这么一说火气上头:“什么叫为了我们死了?我要真想杀人,就该把你们这些没眼力见的都杀了。”
唐凤梧抬着手肘怼了怼他的肚子,回道:“齐老师,如果不是你们,我们本来也应该像现在一样活着,这负罪感分明是你们强加在我们头上的。”
“我想了很久,至于你们的要求,我也考虑了一下,觉得我们有谈一谈的必要。”
唐凤梧道:“那齐老师定一个时间吧。”
“今天下午如何?”
“不行。”微生商道:“您还是往后延一延,什么拯救苍生的狗屁计划我一点儿也不感兴趣,你们上三界的人滥用职权在下三界动用干戈我们还没提什么意见,你们倒好,一个接一个的要我们来承担责任。
别想着我们迁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