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凤梧。”
“我在。”
“……你为什么又要跟我走?”
唐凤梧闻言愣了一下,恍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他不知道什么是“又”,于是俯身轻吻微生商傲人的鼻尖。
哄他道:“是我带你走,我是主谋,你才是我的共犯。”
“你明明有万众瞩目的未来,为什么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带我离开?”
他本该是巽海九五之尊的人皇、星耀最年轻最英俊的高管、胤国最受人瞩目的大明星。他本该有和美的家庭,他本该受万众期待,而不是和自己亡命天涯,被自己恐吓、被自己觊觎、被自己掠夺。
可是他这么好……
微生商眼眶泛红:“我把你拉进深渊里了。”
“你就是冰清玉洁的菩萨,坐高台上,所有人都爱你。”
不像我,所有人都闻之色变、一边利用、一边鄙夷……
唐凤梧听他这般玄之又玄的形容给说的“噗嗤”笑了。但虽是笑着,心中却是一阵又一阵的心疼。
“我不是圣人。”
他道。
他靠在了枕头上,和微生商呼吸交缠,就像两条交尾的鱼。
“我若是圣人,就不会被你引诱。”
他伸出手,手指在微生商稠丽隽容上划过。
“我从始至终,不过是随着自己的心意做事。”
他看着微生商,笑眼弯弯:“人总是会被和自己完全相反或是完全相同的事物所吸引。我喜欢的人,身上有一种令人神往但随时会万劫不复的引力,让我古井无波的心,能在春天涨潮。”
“如果是你,我义无反顾。”
动人的泪像蚌壳里的珍珠,像鲛人吟唱时吐出的泡泡,虚幻缥缈,比疾风骤雪更能扣人心弦。
“真幸运。”
他捏着微生商的发尾:“能让我在死前遇见了你,能让我的生活增添这么多规则之外的波澜。”他灿烂的笑,能划开一切的阴霾:“也算不虚此行。”
唐凤梧喜欢他的泪,因为他只为自己动情,只为自己流泪。
——
炎炎夏日。
微生商穿上了棉衣。
他的脸上呈现不健康的白。
唐凤梧决心要给他补身体,于是在装甲车上“乒乒乓乓”改造一通,增添了冷藏箱、炉灶、还有锅碗瓢盆和刀。
只是善用火气枪弹的手适应不了菜刀的平衡与锋芒,他总是在砧板上留下触目惊心的伤痕。
每当这个时候,微生商就会被他弄出来的动静给惊醒,然后睡眼朦胧的走近他,冰凉的胸膛贴着他的脊背,让他寒颤却又依恋。
两双手交叠在一起,微生商的脸贴着他的耳尖,手把手教他把将土豆切成丝、肉划成沫。
每每分开之前,又会得到一个后背的贴面礼,还有一句轻盈又坚定的“我爱你”。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唐凤梧忙活到半路,做饭这件工作便被微生商半道劫走,做了喷香满盈的几道美味,而他则是一边自责一边高兴的吃完又一顿饭。
——
唐凤梧用体温枪在乖乖坐正的微生商额头上瞄了一下。
“33.7度。”
他将体温枪放到一边,捧着微生商的脸和他亲吻,唇舌交融,银丝成线。
他夸奖一般对微生商道:“真厉害,这几天的体温都没低于33度了。”
微生商揽着他的腰,让他能坐在自己腿上,按着他的后脑,加深了这个亲吻。
他的手从衣摆的缝隙里探入:“可以吗?”
微生商一边揉捏他腰间的细腻一边询问。
“别问……”唐凤梧呼吸急促,睁开眼,看向微生商的眼睛揶揄:“我早就准备好了。”
……
翻云覆雨过后。
唐凤梧身上仅套着一件与他身材不相符的衬衫,满身汗涔涔的靠在床上。
他颤着手夹着嘴里的烟,另一只手大火点燃。
呛烟入口,他仰着头,朝着车顶吐气,云烟拨开能看见脸上的潮情,犹如雾里看花,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花折了,人也基本散了。
他咬着口中的烟,皱着眉动了动腰。
夏日的早晨潮热,就连花也蔫蔫瘫软,想要罢工。
微生商在清晨时故意将朝露拨在了花瓣上,朝露顺着花叶往下坠。
唐凤梧觉得他落拓不羁,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自己拨乱反正,让朝露从中流出。
微生商从车外端回一盆水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他笑着走上前,将烟从唐凤梧口中夺出,烟嘴处是湿漉漉的咬痕。
他送到鼻尖轻嗅,轻笑一声:“百合香烟。”
唐凤梧掀起眼皮嗔视了他一眼,走下床站在地上,正对着微生商扶着他的肩,让他给自己清理。
床上垫着的衣物已经斑驳,微生商将衣服拿走,在唐凤梧眼角亲了一下:“我再去换盆水。”
唐凤梧坐在床上,抬腿踢了踢他的胯骨。
“把烟还我。”
脚被微生商的掌心包裹住,那人在他脚背落下一吻。
微生商看向他的腿心,有些幸灾乐祸道:“擦擦药吧,逞什么能还抽烟。”
唐凤梧被人翻来覆去一通折腾,后颈被咬的到现在还在发痒,有些不太耐烦,一脚踩到他的肩膀上:“快给我,你这个水货。”
微生商舌尖顶了顶腮,差点气笑。
他将烟塞进唐凤梧的口中,在他红肿的唇上狠狠的揉捏两下,端着盆往外走。
“回来再收拾你!”
微生商在外边潦草冲了下身体,又洗了个头。
最后头发湿淋淋的披在腰背,端着一盆热水走上了车中。
装甲车原本的威仪盎然被消磨成了废土,有一种大战席卷过后残颓的美感。
微生商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用毛巾沾湿了水,拧干,又在微生商身上擦拭。
唐凤梧拿开嘴里的烟,在微生商湿漉漉的头顶揉了揉:“真会照顾人。”
微生商抬头朝他一笑,这抹淡雅的笑意融化了他锐利的五官,多了动人的温婉,叫唐凤梧看得心神荡漾。
他勾了勾微生商的下巴,后者又不厌其烦的抬起头来朝他笑。
“我当时就在想了。”
唐凤梧的手按压在他的唇逢间,微生商伸出舌头将他的手指卷进嘴里,用牙齿轻轻磨。
“想什么?”
“在想……你是我包养的菟丝花。”
眼前的微生商闻言轻轻一笑,让唐凤梧觉得新奇得很。
眼前的微生商就像是被磨平了棱角,用最柔软的腹部来爱和呼吸的海。
唐凤梧盯着他隽秀的脸看,喃喃道:“但是那时又觉得,菟丝花会汲取寄主身上的血肉,耗尽他们身上的精气,所以你不应该用菟丝花来比喻。”
……
“但现在一看,你的确吸干了我的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