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凌烨一直在做梦。
梦中的他被一个人背着在密林里疯狂地跑。
后面是喊杀声震天,刀光剑影,哀嚎声遍野。
背着他的那个人身材高大,是个年轻健壮的男子。
男子前面两个同样装束的男子在开路,后面则是三个浑身是伤,摇摇欲坠的男子在殿后。
“兄弟们,只要逃出了这片密林,我们就回到了我们的地盘,兄弟们坚持住。”
背着他的男子声音高昂地喊道。
原本有些低落的士气一下子大振了起来。
突然密林深处一道寒光直向刚才喊话的男子的面门疾驰而来。
护在他旁边的另一位年轻男子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
利箭扑哧一声射入他的胸膛,他口中喷出一股血花。
“二弟。”为首的年轻男子目呲欲裂。
“大哥,你快带公子走,二叔就在前方接应,只要公子逃出去了我们大秦就还有希望。”
受伤男子拄着剑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
他死没有关系,公子绝对不能死,公子死了他们祖祖辈辈为之奋斗的大秦就没有希望了。
为首男子眼睛里泪花闪烁,不过他坚持没有让它掉出来,他们蒙家的男儿流血不流泪。
“二弟,你自己找个地方藏起来,大哥带公子逃出去了就带人回来找你。”
“嗯!大哥你快走,”受伤男子捂住自己的胸口,他被一箭穿心,根本就不可能活的下来。
能坚持到现在没有倒下去已经耗费了他最后的力气。
“好,二弟你一定要撑住。”为首男子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身受重伤的堂弟。
然而,还没等他继续往前跑,就听到前面传来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
“呵!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如此的忠心护主,我真是佩服你们俩兄弟,跟扶苏还真的是情深意重。”
一个长相冷艳清丽的女子出现在他们前面,倚着一棵大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一看到来人,为首的男子咬牙切齿,“姜黎,你忘恩负义,不得好死。”
“忘恩负义?呵呵!你们蒙家忠于的陛下灭我的母国,杀我父皇和母后,还有皇兄,对我有何恩?”姜黎冷笑道。
“但是大公子他对你还是很好的,他那么的喜欢你。”为首男子语塞片刻后回答道。
“他,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哪来的真情实意。”姜黎语气冷淡。
为首男子勃然大怒,“姜黎,你有没有心?没有公子你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陛下就是因为你才觉得大公子妇人之仁,不堪大任。才将大公子贬至边疆,说是历练,实则是责罚。
不过为首男子并没有说出口,只是为自己的好兄弟心凉。
公子,你睁开眼睛看看,这就是你不顾一切要喜欢的女人。
“蒙烁,放下扶苏,我念在你平日里对我不薄,留你们俩兄弟一条生路。”姜黎搭弓将箭尖对准蒙烁。
“你即便是杀了我,我也不会扔下公子不管,独自逃命去。”蒙烁摇头,他怎么可能扔下公子不管呢。
“真是顽固不化。”姜黎不愿再与蒙烁废话,直接将箭尖对准扶苏的脑门。
但手指却微微颤抖,好似弓弦有千斤重。
脑海里飞快地掠过与扶苏这几年的点点滴滴。
温润如玉的少年教她写字,教她习武,与她耳鬓厮磨,与她共同沉沦。
姜黎闭了闭眼,她下不了手,他肚子上的那一刀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用仇恨编织起来的勇气。
“你们走吧!”姜黎放下弓箭,她下不了手。
蒙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且刚才他都已经想好对策。
大公子则让蒙悦带走,他留下了来断后。
在这里所有的人当中,只有他才能跟姜黎战上一战。
“不能走,师妹,你忘了师傅是怎么死的吗?”一袭白衣的男子飘然而至。
姜黎闪过一丝恨意,她怎么会忘记,她的师傅,她那个闻名天下的师傅就在她面前被剁成了肉泥。
而她,这个师傅最宠爱的小弟子,也是连累师傅被杀的始作俑者却只能强忍着泪水。
趴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师傅被那个暴君一刀接着一刀的砍下去。
如果不是她报仇心切,露了马脚,她的师傅,这么聪明睿智的人怎么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
“师傅,黎儿对不起你。”姜黎眼中泪光闪烁。
“杀了扶苏,再杀了蒙家两兄弟,让那个狗皇帝没有可以继承皇位的人,也让蒙家那两个屠夫没有后人。”
白衣男子看着蒙烁和他背上的扶苏,眼睛微微眯起,咬牙切齿地说道。
蒙烁脑子飞快地转动着,他印象中他没有得罪过面前这位白衣男子,为何他一副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自己生吞活剥的样子?
不等他想出来,就听到一声痛呼声,“师妹,你?”
蒙烁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刚才还对他们喊打喊杀的姜黎,突然将手中的箭射入了白衣男子的肩膀。
白衣男子手中的折扇“嘭地”一声掉落在地,激起一层淡淡的轻烟。
蒙烁脸色大变,这扇子应该不是一把普通的扇子,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这把扇子应该是精铁铸成。
这江湖上武器是一把铁扇子,而且扇子里还藏有暗器,扇子的主人还是一名年轻俊美的男子。
那只能是来自南边的玉面书生楚子舟。
“师妹,你?”玉面书生楚子舟瞪大眼睛,他疏忽大意了,他偷鸡不成啄了一把米。
迷药没有迷倒敌人先迷倒自己。
“师兄,得罪了,我的事我只想自己亲自动手,不希望师兄你插手。”姜黎举着弓箭一步一步走近楚子舟。
药效上来,楚子舟嘭的一下倒在了地上,不过眼睛依旧瞪得大大的。
“师兄,你自己的药,我想你自己应该会有办法解决的,不需要师妹我帮忙。”
说完,姜黎将掉在一旁地上的折扇塞回了楚子舟的怀里。
随后一脚将他踢远,这个毒人为了报仇将自己搞成人不人鬼不鬼,她都不敢跟他多说两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