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恋会影响我学习吗?”
“会啊!”
陈垣回想起他和顾烟恋爱的那两天半。
一开始是难以抑制的喜悦;
然后又有种不真实的梦幻感;
再是兴奋地整晚都睡不着,醒来时嘴角都是歪的;
最后完全接受,只想和她呆在一起,全世界都没有比这更快乐的事。
至于学习?抱歉,真没关注。
看着眼眸灼灼的女孩,陈垣皱眉思索:“不会吧,我这么有分寸,肯定是以大局为重的。”
“哦?”
顾烟露出她标志性的灿笑:“学习的时候有没有想我?”
“……”陈垣进退维谷。
说想了是影响学习;没想就是不够喜欢。
“上次谈的太短不算。”
陈垣实话实说:“我还没尝到恋爱是什么滋味你就被封号了。”
“我就是个普通高中生,没什么大的理想,考个还不错的大学,能进个游戏小工作室混口饭吃就够了。”
他捧起顾烟的手:“我都这么坚定了,你还在犹豫什么?”
一向爽快干脆的顾烟,这次却纠结起来。
“你真的能专心学习?”
“我保证。”
陈垣认真想了想,应该没问题的。
不就是谈恋爱吗?
为了未来给她好的生活,他还要更努力学习才是。
顾烟定定看着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某个决定。
“我们,不可以。”
她前所未有地凝眸,眼睛像是星星般晶莹闪烁,“但是陈垣,我忍不了了……”
像是要哭出来一般委屈,脸颊的红霞蔓延到耳垂。
可爱得令他心肝一颤。
陈垣头疼道:“你别慌,我们慢慢来。”
他带着抽着鼻子的顾烟先下楼,以免真的被路过的老师制裁了。
两人一前一后挨着,来到商店买些面包、脆骨肠和零食,以及她喜欢吃的阿尔卑斯咖啡棒棒糖,然后去了田径场花圃后的秘密基地。
……
正午的阳光隐约透着琐碎的光。
两人坐在石阶上,各自撕开包装,咬着面包。
四周的绿荫清凉,一股静谧油然而生。
今天升温,顾烟穿着是宽松牛仔裤,大咧咧坐下后,裤腿下展露肌肉结实的笔直小腿,从运动鞋的鞋口能看见洁白的脚踝。
她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这会儿笑盈盈着靠在陈垣肩头,小口小口啃着面包。
“别光吃啊,说说我们的正事。”
陈垣扶正她的脑袋,一本正经。
顾烟转转头,“这儿是上次你带清烟来的地方诶。”
“对,绝对安全。”陈垣坦诚地说,“你的顾虑到底是什么,有什么问题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啊。”
“我没骗你!”顾烟娇嗔道,“陈垣同学,说的就是你的学习问题……没记错的话,你想和蒹葭在一起的目标,是京大吧?”
陈垣苦哈哈道:“那是我痴心妄想。”
“可是你跟我在一起,目标居然是‘还不错的大学’,这就是你的志向吗?”她噘着嘴,一脸不开心。
“……”虽然置身阴凉,陈垣脑门还是冒汗。
“这、这……理性分析,我就算是一天二十四小时抛去睡觉吃饭,也够不着京大的大门。之前不够成熟,现在我给你打保证,奋斗一百天,必上九八五!”
人类是有极限的。
陈垣越是努力奋斗,就会发现人类的才能是有限度的。
出卷老师出的题,为何有难易之分?
就是为了体现不同的梯度。
作为教育大省,高考课题组煞费苦心设置的关卡,数百万人卷破头的奋勇争先,每年能突破到那个境界的不还是寥寥几百人。
凡人修仙,鱼跃龙门。
陈垣话不敢说太满。
综合天时地利人和来看,他理想的九八五大学至少也要650,上次联考他的总分是596,还差的很多,但不是毫无机会。
不过听到陈垣的保证,顾烟还是露出笑颜,勾出小指。
“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陈垣小心翼翼地勾住她的小指,大拇指印在一起。
他心思活络起来。
“那现在可以了吧?”
“什么可以……”她忸怩着别过脸,红花绿叶间美如桃瓣。
春天来得太早,阳光也刚刚好。
陈垣放下面包,在她发烫的粉颊上嘬了一口。
少女羞得如小鹿般掩面后退,眼神乱糟糟地从指缝盯着他:“你……你不许乱来。”
“情不自禁……”陈垣心跳得厉害。
只觉眼前的女孩每一处都耀眼,斑斓得像是所有美好的色彩的集合。
“顾烟,我喜欢你,从你第一次向我表白那时就喜欢上你了。。。。。。”
那时黄昏,日落心跳。
勇敢的女孩大胆地示爱,却被他当成了整蛊闹剧,其实她那时候俏皮而轻快的身影,早已成为自己心中最美好的时刻。
她离经叛道,散漫肆意。
可人生太短,谁规定一定要规规矩矩活?
顾烟蓦然惊住,没想到在这时候陈垣勇得像是熔岩巨兽般势不可挡,在草丛的阴影中突兀杀出。
“我不知道生命的意义,也无法冲破生活的黑暗,因为我本身迷茫而无光,只能在寥廓而苍茫的大海上向着灯塔游去……是你降临到我身边,告诉我敢于改变,从此我的未来才有了轮廓。”
陈垣像是觉醒了某种文艺细胞,把这两年写小甜文的功力发挥了个十成十。
但以往上个台腿都发抖的少年,是何时拥有在人群中成为焦点的勇气的呢?
“我喜欢的那个她,爱笑也爱哭,坦率又可爱,有时酷酷的有时候很温柔,是我心目中永远洒脱永远浪漫的少女,我所有的缺点都成为了她魅力最好的注脚……”
“别说了呜呜呜……”顾烟抬着手背擦拭着滴落的泪珠,清澈的大眼睛红通通,蕴含着无限的喜悦。
“我、顾烟,我。”陈垣语无伦次地停下来。
当面告白这种事情,是他以前觉得最羞耻的场景。
因为他过去,最缺乏的东西名为勇气。
“错就错吧!”她仰着脸,“陈垣,和我在一起,你完了。”
顾烟撑着手臂,小脸哭花了又带着呲着牙的笑容,恶狠狠地扑了过来骑在他的腰上,底下是水泥阶下柔软的土地,嫩黄的草芽在隆冬腊月生机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