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要不你和爸年后还是去江南吧。”
“那怎么行,你爷爷这段时间就住在咱家,我和你爸怎么去?”
“不是让爷爷住我大爹家吗,今年怎么改了。”忽地徐建明想起来了,大哥和嫂子元宵后就要去钱塘了,大爹和大妈要到北陵市区照顾小孙子,自然是没有时间了。
“放心吧,你大妈说了,你爷爷生日之后就接过去,到时候我跟你爸再去,我和你爸也想孙子想的紧呢。”
这个年真快啊,又要离开家了,看着蹲坐在院子里抽烟的父亲,徐建明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爸,您不是说要戒烟吗?”
回来之后,母亲告诉他,自从见了小晟之后,父亲就决心把烟戒了,不过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父亲抽烟确实在慢慢减少,甚至今年过年有亲戚递烟,父亲都拒绝了,怎么今天一大早就忍不住了?
“嗯,不抽了不抽了。”
“爸,小蕊给您买的那些中药,您每天让妈给您熬点,对肺有好处。”其他时候徐建明不知道,可这两天,父亲咳嗽的次数是真的不少,应该是戒烟后偶尔抽一口引起的肺部不适。
“是啊爸,我妈有一个朋友是开药店的,专门给您配了个方子,您试试,我妈说要是不好用,她非得找那个朋友算账不行。”
“哈哈,还是儿媳妇会说话啊,好,我肯定听你们俩的,每天都喝……”说完徐父拍打着腿脚的灰尘,快步的回了家,“看啥呀,烧点热水。”
“明子和小蕊说完你就来劲了,还使唤起我来了。”
父母吵吵闹闹这么多年了,徐建明是最清楚的了,老两口就是在这时候才是打心底里高兴的,这样他也就没有任何担忧的和爱人一起踏上了去江南的飞机。
“想什么呢?”路途虽说不远,可小两口还是起了个大早,徐建明是有些困的,“一个多周没见小晟了……”
“是啊,小家伙都一岁多了。”
“还说呢,满月、百日、一周岁生日你都不在家,你说你这个当爸的合格嘛。”
“这不是我有个好老婆嘛。”古悦蕊没好气的打了一下他的胳膊,徐建明倚靠在座位上,“不过我确实有点对不起小晟,一年多了,也没多久尽到父亲的责任,还有两天多的时间,我一定全心全意的陪着自己的妻儿。”
“去,谁要你陪啊,总是动手动脚的。”
“可不带这么冤枉我的,在我心里老婆一直是最神圣的形象,不仅是我们家庭的支柱,还是我的精神,同时又是孩子的……”
“好啦好啦,羞死人了。”徐建明扭头一看,果然爱人不好意思的扭头看向窗外的同时嘴角也扬起了笑容,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古悦蕊在心里想的是,“你说的这一切,都是我所想的,你才是咱们家的支柱啊,没有你我和儿子不可能幸福的。”
新年嘛,虽然徐建明和古悦蕊的情况有些不太一样,之前的几年都是在江南过的,不过今年是正儿八经在岭东过的,不论是那边的习俗,女儿和女婿回家了,那是要准备丰盛饭菜的。
……
“啊,哈,哈,哈,爸爸,我要飞。”
“喔,喔!小晟飞喽!哈哈。”
“好啦,小晟我们该吃饭了,好吗?”古悦蕊围着牛奶色的围裙,手里端着一碗南瓜小米粥走了过来,“我的呢?”徐建明很疑惑的问道。
“呐,你的皮蛋瘦肉粥,两个馋鬼,呵呵。”拿过一旁的毛巾,古悦蕊仔细擦干了手,然后拿起小勺子开始喂儿子吃饭。
古悦蕊脸上洋溢着独属于母亲的亲切笑容,把粥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递到儿子嘴边,“妈妈,你也吃。”
“好,不过妈妈也有自己的一份,这份是小晟的,乖乖吃完好吗?”
嗯嗯,见儿子快速点着自己的小脑袋,古悦蕊脸上的笑意更甚了,接连两天平淡的生活,让徐建明有些许忘记了官场中的事情。
吃完饭之后,他开始帮着爱人洗刷碗筷,却接到了张占林的电话,“喂徐书记,没出元宵就是年,新年好啊。”
“哈哈,没想到占林书记会给我打电话啊,新年好新年好!”徐建明话语中充满了高兴的意味,心里却很严肃。
“这段日子我仔细想了想书记您的建议,不论怎么样,之前我确实做了一些过分的事情,既然我心里有芥蒂,想必书记您也一样吧,马上要重返工作岗位了,如果没有什么贡献,我可没脸回纪委了。”
“我洗耳恭听。”
“我记得前段时间徐书记您对森中县很关注对吧,我记得有一位叫梁石功的副县长,好像跟市里的某位官员关系匪浅啊,至于是谁,我也不是很清楚,就要靠徐书记去调查了。”
“呵呵,我自然明白占林书记的意思,可是你连什么问题都不告诉我,我又从何下手呢。”徐建明觉得张占林如此“火急火燎”的还没开工就打电话告诉自己,要么就真的是有诚意,要么就是要坑他一把,不过想着之前他的话,还是前者的可能性更大,既如此即使为了能较快的查清梁石功的底细,也要多盘问一下张占林。
电话那边传来了一阵笑声,“书记啊,我知道您正在构建自己的关系网,到了您这个级别,这事是非常有必要的,梁石功这件事呢,我知道一些内情,可也不完全清楚,借此机会,您不正好可以找到可以信任的人,构建自己的情报关系网吗。”
不愧是老干部,张占林混迹官场多年,又痴迷于权力,起码对于市一级干部到了每个层级该干什么,什么时候最需要的是什么,那是一清二楚,如果说张占林希望自己能够尽快强大起来,做出更多的成绩,继而升迁有望来给他让路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两人实际上是不冲突的。
徐建明想要做出实际成绩,改变宁海官场的现状,不仅对钟总和元总,也对自己和宁海的百姓有个交代,而要达成这项目标,就必须要找到突破口,如此一来两人的目标就是不谋而合了。
“好吧,我现在可是百分百相信占林书记的,呵呵。”
“既如此,如果徐书记在此事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也乐意效劳,如何啊。”
“那就再好不过了,等我会宁海再详聊吧。”
挂断电话后,徐建明看向旁边,妻子早已经坐在旁边陪着儿子玩耍,听到谈话声音停止,她也扭过头来问道:“谁的电话?”
“张占林,给了我一个名字,是宁海下辖县的一名副县长,可有什么问题他没有明说……”
“此人目的不单纯,你得多防着他。”
“我知道,这件事我不会傻到亲自去调查,而且张占林说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内情,想必牵扯不小,回去之后我得找人一起商量商量。”
古悦蕊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把玩具递给儿子后拉过了丈夫的手,“我支持你,有一点我倒是知道,想调查一个人,先找到他的根,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他以前的朋友或者亲戚,这远比调查他本人有用。”
“嗯,如果这个人真有问题,他肯定有一段时间有个很大的转变,认识他时间长的人绝对能感觉的到。”
“再说会跟他有联系的市干部,我觉得大概率是梁石功的亲属,或者是他在仕途上的领路人之类的,也就是说你回去之后有必要查一下梁石功刚入职那几年在森中县任职的领导干部,尤其是到了常委那一级别的。”
徐建明一边思考一边听着妻子的建议,爱人说的很有道理,也非常客观的说明了最好的途径,如果事实就是如此,基本上是最优解了,可他觉得自己是不是过于相信张占林了,爱人完全是相信自己的情况下,才会觉得自己说的就是真实的,可事实上呢,张占林告诉自己的会是百分百真实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