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阁,灯火通明,薄纱低垂轻摆,另有厚厚的帷幔遮挡住外面的风光和美景,也遮挡住了另一处“战场”。
两只老狐狸把酒言欢,相互吹捧,仿佛好友,完全看不出,前几天都想千方百计弄死对方的节奏。
不一会,酒过三巡,只见帷幔之后人影幢幢,杂乱的声音由远及近隐隐约约,其中还夹杂着几声闷哼。
此时,两人谁也没说话,纷纷竖起耳朵听着另一处战场的声音,场面进入寂静……。
“龚相,前几日小儿莽撞,冲撞了你,在此给你赔个不是。”钟允章觉得是时候了,他未起身,端起酒杯一脸戏谑的言道。
不过,那双手有点哆嗦。
“哈哈,冲撞?一个刺杀,一个下毒,钟大人这叫冲撞?”
“龚相如今不是好好的吗。”
“那是我福大命大造化大。”
“呵呵,造化大?”
“噗……!”
钟允章不准备给他演了,他已经能清晰的听到帷幔之后的喊杀声越来越近,于是他手指一松,酒杯滑落,掉在地上,确切的说掉在地毯上。
没响,钟尚书懵逼了!
我尼玛!他忙弯腰捡起酒杯,站起身再次摔在地上,这次用力了,吃奶得劲都用上了,“吧嗒……吧嗒”酒杯蹦蹦跳跳去了远方,还是完好无损。
没碎,就是嗨!
卧槽啊!关键时候肿么掉链子,是酒杯质量太好,还是地毯质量达标。
龚澄枢望着摔杯作妖的钟尚书,不知为什么,他想笑,虽然场合不合适,正是你死我亡的关键时刻,应该严肃,但他还是笑出了声。
钟允章又气又急,羞得面红耳赤,“笑你大爷,龚贼。”说完他忙起身去捡酒杯。
背后传来四个字:“摔杯为号?”
还是被龚贼料中了,料中了又如何?钟尚书却没空搭理他,捡酒杯要紧,这次一定要狠狠的用力。
终于拿到了酒杯,钟尚书长呼一口气,转头一脸贱笑的看了过来。
只见龚澄枢也没空搭理他,他正忙着掀桌子呐,“哎……嗨!”好像掀不动。
两只老狐狸大眼瞪小眼,场面很奈斯。
“质量真好,黄花梨的?”龚澄枢转移话题,缓解尴尬。
“龚贼好眼光,正宗的儋州黄花梨。”
“我再试试。”龚澄枢深吸一口,气沉丹田,屏声静气,发动洪荒“妖力”。
“哐啷……噼里啪啦!”
功夫不负老妖人,桌碗杯碟终于如愿以偿,噼里啪啦撒了一地,响声有了,杠杠的。
至于效果,没有效果,帷幔之后喊杀声此起彼伏,听声音越发激烈,唯一蹊跷的就是没人冲进来,一个也没有。
“纳尼?”
这下两个人一起懵逼了!
彼此相视一笑,苦笑。
“你的刀斧手……悬?”龚澄枢想找点自信。
“你也准备了杀手?”钟允章反问道,虽然不相信,但现实摆在眼前,龚贼留了一手,呸!是旗鼓相当。
“嘿嘿!恭喜你,答对了。”
“也悬。”
“钟老匹夫……!”
“龚贼……!”
“你这个妖人!”
“卧槽!你也是妖人。”
格老子的草率了!
两人罢战一分钟。等龚澄枢喘匀了气,言道:“你我都是有身份的人,如泼妇骂街,成何体统?”
“成何体统?成何……?我特么让你落地成盒。”钟允章一边嘴上不饶人,一边发动技能闪现冲了上来,抬手就是一个大逼斗,气势感爆棚。
都已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了,还给你废什么话。
不管外面如何惨烈,结局如何?眼下一看到你的嘴脸就来气,必须收点利息,看我不挠死你。
龚澄枢也不是吃素的,一个后退闪躲,转身一把抱住了钟允章的老腰,两人彻底扭打在一起。
撕扯,牙咬、抓耳,插眼,撩阴,这个没有,真没有!
在充分达标的地毯上,两名“泼妇”进行终极PK,你来我往,好不热闹,一会你在上,一会我在上,他们在纠缠,他们在……你猜!
“吱呀……!”
大门终于慢慢打开,只见满脸血污的钟邑握着长剑,缓缓现身,那一刻有道光射在他的身上--战神降临。
此时,犹如命运的审判,双方的生死博弈已见分晓。
躺在下面的钟允章大喜,呸!是狂喜!
“噢哈哈!邑儿!是邑儿!我的好大儿!哈哈……!”
相反的,龚澄枢面如死灰,心在一点点的往下沉,往西走!李托这个废物!老夫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钟邑面无表情的看到地毯上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局势很明了:他爹处于劣势!
他哆哆嗦嗦想说点什么,开口就是:“爹……快……!”
随后一口鲜血喷出,足足有三尺远,大家还在愣神的功夫,一段枪尖慢慢从他的胸口露出,血溅当场。
“跑……!”
钟邑说出了最后一个字,再无声息。
什么是天堂到地狱,钟允章狂喜的神情还挂在脸上,就眼睁睁看着爱子死在自己的面前,错觉,对,这是错觉……。
龚澄枢慢慢起身,松开撕扯的手,钟老匹夫已犹如一滩烂泥,软在沼泽里,下陷,慢慢下陷……陷入深渊,陷入轮回!
他深呼大大的一口气,慢慢抚平皱皱巴巴的衣服,他终于看到胜利的标志--李托登场。
“托,我的好兄弟!哈哈!”
“龚相,幸不辱命!”李托缓步走来,身后还有两名蒙面的黑衣人亦步亦趋。
胜利的喜悦已经充满了他的内心和全部,现在他的眼里只有李托,他忽略了黑衣人,也忽略了致命的危险在步步靠近。
“哈哈!兄弟,往后……!”
黑衣人就位,死神来临,两把尖刀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噗呲”“噗呲”插入他的肋骨之中。
“惊喜”来得猝不及防,龚澄枢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瞪大了双眼想仔仔细细看清眼前之人,到底是人是鬼?
他口中鲜血喷出,他已失言,唯有双手在李托的面前挥舞,他想不通,他至死想不通,到底为什么?谁给你的狗胆?
“龚相,哥已不是当年的哥了,你看哥有几分像从前?”
龚澄枢卒,死不瞑目!
“一滩烂泥”惊恐的看着戏,什么鬼?这世界怎么了?难道……难道李托暗中帮我?特么的,今天的人生,犹如过山车,太刺激了!
这剧情一波一波的,阿西!我滴小心肝啊!
钟允章一骨碌爬起来,此时,他浑身充满力量和斗志:“李……李将军,太感谢你了,谢谢你暗中助我,我一定在皇上面前大力举荐你,荣华……!”
“哼!助你?嘁……!只是想教你两个成语: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螳螂?黄雀?鹬蚌?几个意……?”黑衣人再次出刀。
黑衣人内心戏,卧槽!我在拔刀,卧槽!我斩群妖。
钟允章卒,至死糊涂!
李托走出终极决赛场,何贵和刘大有默默来到其身旁两侧,两人手中都有信鸽在展翅欲飞。
望着尸横遍野的争斗场,李托心有戚戚然,都是权力斗争的牺牲品,死得无声无息,毫无波澜,可悲啊!
龚澄枢的忠心死士们排排躺,这下彻底躺平了。拿下他们可不容易,基本上是二换一。还好使了些手段,结局是完美滴。
“都烧了吧!”
紧邻南汉皇宫正东方有一处富丽堂皇的宫殿群,名曰--天宫。
樊胡子望着供桌上一整排的琉璃佛像,心神迷醉,摸摸这个,看看那个,个个爱不释手,个个舍不得,特别是一尊琉璃观音像,从见到那一刻始,她就没放下过。
一只信鸽稳稳的落在窗棂上。
樊胡子嘴角含笑,抱起一尊紫薇大帝的琉璃佛像,起身更衣,入宫觐见。
普度众生,从我做起,“背刺”亦从我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