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酥没有理她,而是轻柔地按摩着脸上的面膜,用巧劲把逸散的灵气再给吸收了。
一旁的陆执替她端来一盆水,坐在她身侧,将她脸颊上的面膜给擦拭掉,再给她洗了把脸,伺候得很是周到。
而赵春蔓看着看着就有些不是味儿了。
因为她要自己小心地把面膜蹭掉,再自己起来洗脸。
“啥面膜啊,糊得人脸热热的。”她小声嘟囔。
觉得面前的两人实在是伤眼睛。
苏酥轻笑出声,她舒服道:“若不是这面膜功效太好,真的想让你也试试。”男人毕竟在营中,若是太过白嫩,反而让人看轻。
“我就不用了。”陆执敬谢不敏。
而一旁的赵春蔓正想教育一下,年轻人不要随便往脸上抹东西,她是读过大学的人,对科学的认知程度比较高,这鲜花的一些成分,在没有经过炮制的时候,根本不会被皮肤吸收。
然而——
不等她说话,苏酥就递给她一个镜子。
光是蔷薇花泥,确实没什么功效,但这蔷薇花泥中,被她加了许多灵气。
这可是好东西。
千金不换。
赵春蔓初看向镜子的时候,还有些漫不经心。
等她定睛一看,顿时诧异地瞪大双眸,她的脸,在那一瞬间,她觉得她又白又嫩,水嘟嘟的。
说实在的,她在研究员工作,是比一般人体面些,整日里不见阳光,就捂得很白,但她岁数上来了,还是有些年龄感的。
可是现在,即时效果也太好了。
“这……”她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苏酥轻笑,珍惜地抚摸着自己的脸颊,笑吟吟道:“效果好吧,估摸着能保持三天,这个要勤用才成。”
赵春蔓:……
很好,她觉得自己要被拿捏了。
如果面膜的功效这么好,她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她摸着自己滑嫩许多的脸颊,一脸恍惚的回房间了。
苏酥却习以为常。
这是灵气。
能让人飞升成仙的东西。
区区面膜功效,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苏酥将纤白的小手搭在陆执的胳膊上,眉眼脉脉含情:“该睡觉了。”
陆执喉结微动,他垂眸。
“不行。”他看了书,人要克制禁欲,不能耽于情/欲。
苏酥:……
很好,他屡次忤逆她。
等躺在床上时,她果然很正经,不去撩拨对方。
而一旁的陆执反而不习惯了。
以前都能搂着香香软软的身子睡觉的。
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陆执有些睡不着,他以前都是沾枕头就睡着的,忍了半晌,还是忍不住。
他伸出胳膊,将身旁的人搂入怀中。
“不行。”苏酥满脸严肃。
陆执:?
就见苏酥跟条鱼一样从他怀里滑走了。
“我要睡觉了哦,陆执同志,请不要打扰。”苏酥一本正经地说着,真的闭上眼睛,睡得很是端正。
陆执:?
他尝到了辗转反侧难入眠的滋味。
很难过。
甚至还不敢动。
等第二日睡醒后,陆执同志就主动承认了错误。
苏酥这才笑眯眯地在他脸颊上亲吻了一口,她认认真真道:“夜生活是作为伴侣要履行的基本职责,录制同志不要再推辞了哦。”
她就图他这一口肉,他要是不给,她就觉得没意思了。
陆执点头。
他也认真道:“那下次不许自己睡了。”
孤枕难眠。
他说了几句,看着手上的表,时间已经不早了,这才转身走了。
苏酥和他摆摆手,示意他赶紧去吧。
刚一回院子,就见赵春蔓正在认真地把陶罐给清洗干净,见她望过来,眼巴巴道:“那些花泥我舍不得扔。”
用着实在太好用了。
“那做成鲜花饼。”苏酥道。
虽然被蒸馏过,但是熬煮的时间比较短,而且汤汁也还在里面,残留的灵气也不少,若是做成鲜花饼,应该还挺好吃的。
赵春蔓迟疑片刻,小小声道:“不可以再做面膜吗?”
多好的东西。
比美国那些高科技的护肤品还厉害,她其实昨天晚上还在找理由,觉得这脸看着水当当,是被水泡嫩的。
但是今天早上起来,她还是觉得脸滑溜溜的。
那说明昨天夜里的面膜真的有点东西了。
她就恨不得把这用玻璃罐子装起来,她隔几日用一次才好,但是主人不发话,她也不敢弄,就把花泥妥当的收好了,想着要是给她就好了。
谁知苏酥说要做鲜花饼。
她还是应下了。
心里有些后悔, 来的时候,看不起她是个村姑,对她多有弹压,要是两人的关系好,说是要一点花泥肯定没事。
但现在问题来了,两人之前闹得恨不能打起来。
她现在再开口,就有些为难了。
苏酥却没有在意她脑海中汹涌的情绪,而是换好方便干活的衣裳,出门去了。
她已经规划好了,小山头上肯定是不方便做个小的加工厂,但是山脚下就比较方便了。
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已经很行了。
重点在锅炉。
她琢磨着,手里这一千块实在不够倒腾,才租了山头,就已经用了三百块,再加上工人的工资,十个人一个月也得两百。
那她一瓶卖五十好了。
在这个时候,确实有些天价了。像团里能买起的人不多,但赵春蔓的研究院能买起的人就多了,她们工资高地位高,对于面膜的需求会比一般人大。
所以她昨天晚上才会给赵春蔓试用面膜。
苏酥一到山头,就黑线的发现,以李卫国为首,工人们都已经到了。
大家热情高涨,手里还自发的拿着工具。
“同志们好呀。”她笑着打招呼。
然后——
还不等她琢磨出这块山头应该怎么规划,想着按她的方法来,然后再跟大家商量商量。
没想到人群中一个黑瘦的男孩,怯生生地从背后拿出一张纸,小小声道:“这是我们连夜商量出来的厂房建造方法,请厂长过目!”
苏酥:?
你们干活这么努力,我不好意思发工资发那么低了,可是我没钱啊。
她看着图纸,设计地很是完善。
“好,就按这个来。”苏酥表示非常省心。
一半人去山上采蔷薇花,一半人留在原地准备建简易厂房,苏酥反而揣着手,有些无所事事了。
“其实,做鲜花饼也行。”她捉摸着。
也是今天早上随口一说,反而让她茅塞顿开。
因为蔷薇清露和鲜花饼比起来,有些不大符合国情,那是国家富足,百姓富足时消遣的玩意儿,真得要卖,那可能要往京都、魔都去卖,才会更好卖。
苏酥当初想的是,原材料在这里生产,但是东西可以往这两个地方卖,再加上研究所,圈子打开了什么都好说。
但是现在,她觉得可以先做鲜花饼,等积攒点钱了,再来做蔷薇清露。
苏酥想主打一个随机应变。
她从不担心自己的产品。
这样一想,那做饼的生产线就和清露不同,她就又找来那个黑瘦的叫王红举的男孩子,跟他说了自
己的想法。
王红举点头:“你能跟我说说鲜花饼的做法吗?我好根据你的做法来设计内部结构。”
苏酥一听设计二字,顿时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她笑着道:“这鲜花饼很好做,包饺子会吗?”
王红举:?
包饺子那可是军队的保留项目。
“会!”他斩钉截铁道。
这确实没什么技术含量,重点是在里面的馅儿,只要馅儿好吃了,这鲜花饼就好吃,再者她的馅儿可是有灵气的馅儿,谁吃了要是能忘掉她就服气。
那一口下去的舒爽,无人能拒绝。
苏酥手一挥:“开工!”
于是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了起来。
李卫国拎着爆竹,满脸都是喜气洋洋。
苏酥看着大伙脸上的笑容,也跟着笑了。
“李卫国同志,麻烦你去采购一批食材,三斤盐、十斤糖、二十斤猪板油、一袋面粉。”
叮嘱过,又给了他五十块,笑着道:“应该是够了的。”
她基本上算过了,一斤糖是七毛钱,十斤就是七块,而一斤面粉两毛钱,一袋大概五十斤,就是十块钱,猪板油一块钱一斤,二十斤下来是二十块钱。
“你带两个人一起去,这么多东西不好拿。”林林总总上百斤的东西,还要从县城运过来,想想就累得慌。
李卫国挺直腰板,把胸膛拍得啪啪响:“你放心,这点活儿,我一个人能干。”
苏酥为劳动人民的辛劳而感动,然后拒绝了:“不行,这是三个人的活儿。”
她说完直接从人群中点了两个高壮的男人,示意他们跟着一起去。
谁知道对方一听,也表示百斤东西,拉个劳车,一日功夫就能回来,不用三个人去。
苏酥小脸一板,李卫国连忙道:“那两个人去,三个人真用不着。”
“成,若是这回累了,下次就老实的三个人去。”说着,她又道,还有十块钱是给他们吃饭用的。
这时候一块钱就能吃一碗踏实的肉面了。
她想了想,还得再找个做饭阿姨和打扫卫生的保洁。
“你们先干着,把吃饭的灶台先垒出来。”苏酥笑着道。
她说完就回军属区,直接找赵大姐去了。
“赵大姐、赵大姐你在家吗?”她立在门口喊。
“在家,你推门直接进来。”门内有人应声。
苏酥这才走进去,还以为就赵大姐在家,没想到还有一个满脸苦相的女人,双手粗糙关节粗大,显然是经常干活的。
她想着有人在,就等会儿再说,没想到赵大姐赶紧给她倒白糖水喝,一边笑着道:“前天见了你,还说让你有空过来玩,等团长去营里,你尽管过来就行。”
苏酥就笑着道:“最近有事绊住了脚,我包了一片山头,打算做些鲜花饼,现在厂子已经支起来了,但是缺个做饭的阿姨,和打扫卫生的保洁阿姨,就想着来问问你,谁家有这个心,想要做工的,就来报名。”
“你认识的人多,这事儿还得你帮忙才行。”
她这话一说,赵大姐就笑了,她乐呵呵道:“你看看我咋样?不瞒你说,我做饭还怪好吃的,而且我男人在你男人名下干活,你就放心了吧,这样,晌午就在这吃,我做给你吃。”
她孩子上育红班去了,就她一个人在家,怪无聊的。
能够出去挣点钱也好。
苏酥闻言,笑着道:“你先报名,那你晌午就先做一回菜,我看看大锅菜做得咋样,先说好哈,这同志们不满意,我也不能录取。”
等说到保洁的问题上,一旁的赵大姐,将沉默寡言的苦相女人给拉了出来。
“你看看她,她这干活是一把好手,家里一尘不染的,你要是录取了她,别说你厂里她能给你打扫的干干净净,就是你家里,也能打扫好了。”赵大姐极力推销。
又说着女人日子苦,她大字不识一个,她家男人不太热她,不咋往家里拿钱,她一个人供着大学生读书,日子过得好生艰难。
苏酥闻言,也笑着道:“行,妇女能顶半边天,那索性今天都刚上工,你们也去试试,我看你们活儿干得咋样,要是能录取了一切好说,工资都跟着男人们走,大家同工同酬,建厂成功后,一切步入正轨,会根据工种的不同来定工资,大概不会差得太多,而且就算今天结果不如意也没事,到时候产品出来了,先送你们一盒。”
那满脸苦相的女人赶紧上前来道谢,她脸上的褶子都伸展了许多:“我叫赵贱女,你喊我名字就行。”
苏酥:?
她迟疑了片刻,这才问:“抱歉,我对这边的习俗不太了解,请问这个名字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赵贱女因为名字被嘲笑的很多,她脸上有些不自在,低着头道:“就是叫贱女,生下来是个女孩,家里不想要,想要贱卖了,没人要,就起名叫贱女。”
苏酥闻言皱眉。
见她这样,赵贱女慌得厉害,她连忙道:“你放心,我虽然名字不好听,但是我干活好得很,不影响的。”
苏酥沉吟片刻,连忙安抚她:“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在想的是,你可以自己去改个名字。”
赵贱女啊了一声,显然有些不理解,但还是怀着一丝期盼问:“咋改啊?”
如果能有个正常的名字,谁也不愿意叫贱女。
苏酥笑着道:“就是去派出所,跟户籍室的民警说一声你要改名,就说你这个属于名字有不好的含义,就可以改掉了。”
赵贱女一听要去派出所,连连摆手:“那不行那不行,去不得去不得,再说也叫惯了。”
“没事,我陪你去,你要是觉得叫惯了,就改个字,赵健女咋样,就是赵家的健康女孩的意思,名字没改。”
“当然,你要是还不想改,我尊重你的想法。”
苏酥道。
赵贱女连连点头:“改,这就去改,我就是自己不敢,想着去派出所多可怕。”
谁不想有一个漂亮的名字,有着美好的寓意。
从未有人问过她,可否喜欢。
她的意见,从来都是无关紧要的。
赵贱女想着,眉眼间就溢出光芒来,她信誓旦旦道:“你放心,我定然会好好做事的。”
看着她感激的表情,赵大姐有些愣怔,没有想到这么一件小事,会让她反应这么大。
不过赵贱女的名字确实难听。
“那以后,我就叫赵健女了。”赵健女说着,就觉得心情高兴起来。
苏酥摇头失笑,她温声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重要,你的孩子不行,你的丈夫不行,你的父母也不行,你最重要。”
赵健女狠狠地点头。
她起身,连忙道:“先去干活,先去干活。”
赵大姐也连忙道:“好好好,先去干活。”
三人一道往小山头处走去,一路上闲闲地聊着天。说着军中的情况,谁家老婆比较有能力,谁家的比较勤快,谁家的生孩子生得多。
听得苏酥叹为观止。
这种亲近苍生的状态,是她以前没有过的经历。
等到了山头,赵大姐有些茫然地看着这一片荒地,她就愁得慌:“这一天这么多人工钱出去,这得多少钱啊。”
她看着就慌。
苏酥挺起胸膛,笑着道:“这是独门秘方,保管吃了还想吃,里面还会增加一些很有益健康的东西,保管喜欢。”
她甚至有点想往保健品上面靠一靠,对标一下麦乳精。
赵大姐半信半疑,但是赵健女深信不疑。
苏酥给了赵大姐二十块钱,让她去采购,再加上做中午的饭。
她倒是不担心会糊弄她,糊弄修真者,会有业报,短时间内印堂发黑,并且变得非常倒霉,她一打照面就知道了。
留下两人做事,苏酥上山看了一圈,又用尽身上的灵气,给山头上布两个聚灵阵,这才回家修炼去了。
这些都是外节,她的修炼才是最要紧的。
只不过赚多了钱,能够让她的修炼变得更舒服。
在修真界享受惯了,一时间还真的接受不了穷苦的日子。
苏酥这样想着,盘腿坐在床上,一边修炼,一边认真地背书。
等中午时,她肚子饿了,刚醒过神来,就听见门外传来敲门声。
“苏酥呀,吃饭了呀。”赵春蔓温柔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来了。”她应了一声。
中午时,赵春蔓态度软和的不像话,觑着她的神色,细语温声地说着话。
“阿姨,你这样多好啊,看着也漂亮,彼此相处也和气,多棒呀。”苏酥一叠声的夸,她笑吟吟道:“下回我做面膜了,还喊你。”
赵春蔓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嘴里还要谦虚:“不用不用,我不是这个意思。”
“阿姨也要为先前的态度跟你道歉。”
苏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没想到她这么的能屈能伸。
“嗯,都是一家人,过去就过去了,咱们一家人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一旁的陆笙:?
他这几天都不敢说话了,生怕被战火波及,没想到她们竟然这么和谐,简直让他匪夷所思。
看来这一物降一物,是苏酥降住了他老婆。
“过些日子,我要回去教书了,任命已经下来了。”陆笙满脸温和道。
“去哪个学校?”苏酥好奇地问。
“还回国大,以后我要在京都教书了,和你们这么远。”陆笙唏嘘一叹。
苏酥有些意外,国大!最好的大学。
“那我就考伯父的大学。”苏酥想,她的学历也得提一提。
合欢宗的小魔头最起码要在正道有一个响亮的名声,主打一个双面派。
陆笙闻言,不满道:“还叫伯父呢?”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来一个红包。
苏酥挑眉。
“改口费。”陆笙言简意赅。
苏酥看着信封厚度不低,她不由得挑眉,拿过来一看,是五千块现金。
厚厚的一沓钱币,在手里特别有份量。
“爸爸真好。”苏酥从善如流。
赵春蔓眼巴巴地看着她,小姑娘叫爸爸的样子是真的甜,她家没有女孩,从来没有人能甜甜地喊她一声妈妈。
她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
而且陆笙这个男人,竟然偷偷地包红包,实在是气人。
她眼巴巴地看着。
苏酥当没看见。
小魔头很记仇的。
就算对方眼神可怜巴巴,她也不会妥协。
等这里吃完饭,她才往山头去,打算看看众人的吃饭情况,干活的人,吃饭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要油水足够,才有力气干重活,但现在并不是一个很能吃饱穿暖的年代。
换句话说,伤钱。
但是没办法,必须得这样。
苏酥盘算着花销,捉摸着要去深山找些外快了,她打算去催熟一株人参或者黄精,这才是能快速来钱的办法。
她本来打算做一个良好市民来着。
结果啥也不是。
最后还是要投机取巧,怪叫人难过的。
苏酥很有危机感,第二天立马就起早出山去了,没有选择外围的小山头,而是往深山里去了。
就是不能狩猎了。
以前那些狩猎的小目标,现在都是保护动物,一口蹲三年的那种。
她鼓着脸颊,一路上披荆斩棘,慢慢地往深山里走去。
人参!黄精!她来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