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的刘文斌,碎碎念的走了,然后进了财务室,便和王姐一起下了楼。
不给我发摩托车,我借用一下行吧!
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这台,和过几天抽奖的那台,都是给厂里配的,他作为副厂长,有权支配。
“小温,小温,摩托车我用下,我带王姐取钱,等会要去发工资的。”
正在一起一停的温荣金赶紧从车上下来,把车交到刘文斌手里。
厂里女工,看到王姐下来,都一脸兴奋的围了上来。
“王会计,王会计,我只干了十五天,有多少钱?二十块有了吧?”
“......”
“......”
说话的太多,七嘴八舌的,王姐一句都没听进去。
只是笑着从包里拿出几张纸,然后递了出去:“正好,你们把这个工资告示,贴在机关楼前的公告栏上,上面有明细,自己找自己的哈,我现在去取钱,都给我让一下啦!”
女工们接过纸,王姐挤出人群,然后坐着刘文斌的车扬长而去。
“都别抢,都别抢。”
“我看看哈,这是一组的,一组组长,来拿你们组的工资单。”
“这是二组的,二组王姐?”
“三组李姐?”
“四组?”
“五......”
“都别吵,都别吵,机关的工资单也在这,我看看哈,哟,销售部,昂?销售部才组建的都有工资,才几块钱啊,看来是一天一块钱。”
“还有两块钱奖金!”
当下,这个女工看了眼自己这组的工资单,果然,在最后一项里,也有两块钱。
立马喜上眉梢,然后也不看机关的工资了,开始认真念起自己这组的工资。
听着楼下吵闹的声音,李星锋再次站在窗口。
从女工们的表情里可以看出,她们对这个工资标准是满意的。
每个人都喜笑颜开。
不少人还嚷嚷着让请客!
“刘组长,刘组长,刘组长!”女工里爆发出一阵欢呼。
“请客,请客,请客!”
刘组长是哪个,李星锋以前不知道,但是今天认识了。
刘组长是个四十多的女性,此刻被女工们围着,有些面红耳赤的。
看样子是个能踏实干活,但不善言辞的。
李星锋扒拉开窗户朝着楼下喊了一嗓子:“你们啊,差不多得了,刘组长都是辛苦钱,你们别起哄了,你们二百多人,刘组长这点工资怕不够你们吃的。”
“等展销会结束,厂里摆长桌,开大席,我请你们吃。”
“但是,这个大席,是有条件的。”
李星锋卖了个关子。
厂里的危机,还需要这些女工的配合,所以请大家吃饭,并不是一时兴起,这是他想到办法后,第一时间就决定的。
“厂长,啥条件啊?”
“是啊,是让我们加班还是干啥?”
“加班?加班那是让你赚钱呢,肯定不是加班,厂长,到底是啥?大老爷们痛快给个话,别娘们唧唧的。”
“哈哈哈哈!”
“你们别这么说,厂长年纪还小,可能还不是个男人......”
“哈哈哈哈!”
“人家娃娃都两岁,说不定比你家老王厉害,哈哈哈哈!”
比老王厉害?
嗯?
信息量有些大啊!
厂里女工荤素不忌,开起玩笑来,完全不管李星锋是不是厂长。
李星锋立马拉上窗帘。
工厂生活就是这样,大家好的和一家人一样。
尤其是这个年代的工人都挺质朴的。
该忙的都去忙了,李星锋索性走到财务室,财务室就一个小姑娘在。
“厂长?找老板娘么?去设计部带孩子了,我去喊!”
“不用,把袜子厂的档案给我找一下,79年到现在的,然后把这段时间的销售进货清单,也给我找一下!”
厂里所有的档案,都保存在财务室的里间。
小姑娘麻溜的按照李星锋要求 把东西都找了出来。
“厂长,看完了按照顺序归档啊,上面都是有编号的,别搞丢了。”生怕李星锋不懂,还专门提了一嘴。
李星锋自然明白,这些东西,年底审计的时候都要的。
或者将来他不再承包了,也是需要离任审计的,只不过会重点查他在位时候的单据,但往年的也属于会计资料,很多都是需要保存二十年的。
李星锋点了点头,然后抱着一摞文件夹出门了。
再次回到办公室,李星锋取出一个本子,准备记录一些他需要的重点。
老周说他得罪人了。
他重生以来,早就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再加上在这个摸着石头过河的年代,各方面政策都是莫能两可,他又怎么会轻易得罪人。
如果不是他得罪人,多半就是因为厂子的原因了。
一个还能吃到计划任务的袜子厂,不说赚钱了,养活工人应该是不难的。
但是生生被经营成了这样,以前他没多想,只是认为是历任厂长经营不善。
但是老刘说过一句话,他们以前,也只是能拿到计划内的原材料。
开玩笑么,这个袜子厂的硬件条件,单独拿出去,放在一般经济落后的省份,都能是支柱产业了。
一个支柱产业,还都只能拿到计划内的物资,那不是在开玩笑?
那一百台提花机,两百台缝纫机,都是好东西。
在广州他又不是没见识过,好多民办的小厂子,都还是家庭式的作坊。
他这个厂子,价值连城都不为过。
难道是有人之前也想承包,被他截胡了?
亦或是?
李星锋整理思路,开始翻文件。
79年的文件不多,先从资产开始看,只有提花机,还有一些袜子生产的其他配套设施,缝纫机十台。
人事任命,直接略过。
原材料进厂和生产销售清单,也完全没有问题。
厂里经营正常,上交折旧,一年的利润有五万块,可以说是毫无亮点,中规中矩,放头猪都行。
毕竟受到计划调配的嘛!
随后,李星锋开始看下一年的,1980年,政策有了变化,袜子厂人事任命没有变化,资产没有变化,同样这年的原材料和销售依旧没有变化。
袜子厂依旧一滩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