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众人传阅着尸检报告,甘露宫外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一名眉目如画身材高挑的少女,冲开了把守大门的厂卫,闯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束身长袍,背着一柄木剑,像是刚从演武场修行回来一样。
看着戒备森严的甘露宫,她脸上先是一愣,随后满是惊慌之色。
“你们东厂的人来这里做什么?”
“我娘呢?”
“娘!宛白回来了!”
此女正是吴贵妃的嫡女,当今大周六公主,赵宛白。
然而,即便她喊得再声嘶力竭,都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又见几名验尸的女官从寝宫出来,她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煞白如纸,不断地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的。。。我娘怎么会。。。”
“公主殿下节哀。”
一名吴贵妃的长随太监哭着脸上前,噗通地跪在了地上。
平日吴贵妃待他不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再也控制不住压抑在心中的情绪。
噗通。
赵宛白也无力地跪在了地上,朝着甘露宫寝宫的方向伏倒在地,哭得肝肠寸断。
见此一幕,在场的所有东厂人员都为之触动。
丧母之痛,人间至苦。
赵构见自家侄孙女哭成了泪人,赵构上前安抚了几句,又吩咐了几名宫女太监,搀扶几乎要哭晕过去的赵宛白,到偏殿休息。
其余的东厂高层见尸检报告已经出炉,甘露殿内又没有发现新的线索,正打算离开。
不料尹平却忽然走近赵宛白,丝毫不顾她的丧母之痛,用着冰冷质问的语气道:“六公主殿下,你两个时辰前去了什么地方?”
尹平所闻,恰巧是吴贵妃遇害的节点,他竟然将赵宛白当成了犯罪嫌疑人。。。
其余的东厂高层都不禁皱起了眉头,于情于理,他们都觉得尹平的做法不合适。
就算是心存疑虑,也不该在这个时候问。
人家才刚刚遭遇了丧母之痛,这无异于往伤口上撒盐。
由此可见,此次尹平亲自统筹案件,乃海大复甚至是陛下的旨意,就算是得罪了皇家贵胄也在所不辞。
然而,哭得妆容失色的赵宛白突然停下了哽咽,用大袖抹去泪痕后,在太监宫女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她冷冰冰地盯着尹平,用着最低沉的语气质问道:“尹公公,你是在怀疑本殿下吗?”
隐隐间,赵宛白的周身竟然迸发出骇人的气机,几名东厂高官的衣袍都无风自动,他们脸上纷纷露出了震惊之色。
原来这皇室贵胄之中,不仅只出了一位千川境的三皇子,眼前这位十七八岁的公主殿下,同样是千川境的鸾凤。
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
真是虎父无犬女啊!
而一旁的陈向北更是久久未能反应过来。
他本以为自己的修行已经万中无一了,可在这位六公主的面前,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吴贵妃是本殿下的母亲,血缘至亲之人,你竟然怀疑本殿下杀了自己的母亲?
你这条阉狗到底还是不是人?”
赵宛白深吸了一口气,眼泪又忍不住地往下流。
“咱家不敢。”
尹平低着头,不与赵宛白对视,始终保持着平静地语气道:“但宫中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总得问清楚不是?
况且吴贵妃遇害至今已有四个时辰之久,想来消息早已风传皇城各处,
而以殿下的修为,从演武场到甘露寺,应该用不了两个时辰吧?”
陈向北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得不说,这副厂公尹平真不是一般的头铁。
就算你是吴贵妃的嫡女又如何?
咱家就是怀疑你了!
一旁正欲离去的赵构听见后,眉头轻皱,虽然尹平的做法不合时宜,但说法却有文有路。
其他的东厂高层也是差不多的反应。
一时间,整座甘露宫中的焦点,全都聚集在了赵宛白的身上。
昨天杨贵妃在寝宫无故暴毙的事情,赵宛白也有听闻,当时还觉得很震惊,可万万想不到今日就轮到了自己的娘亲。
宫中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父皇肯定不会坐视不管,这姓尹的态度多半就是父皇的态度。
若是自己解释不清楚,怕是很难洗脱嫌疑。
况且,她也很想知道,杀害自己母亲的凶手到底是谁!
她一咬牙,撕开手臂上的一条长布段,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水正沿着衣服不断的往下渗,仿佛遭到了某些利器割破了一般。
赵构见状急忙取出一枚止血的丹药,给赵宛白止血。
“多谢康王叔父”
赵宛白吞下丹药后,再次冷冰冰地看向尹平。
“难怪咱家刚才闻到殿下身上有一股子血腥气。”
看见赵宛白小臂上的伤口,尹平立马就沉下了面孔:“敢问殿下,这是?”
外皇城有执刃巡逻的禁军,可在大内之中,手持白刃是死罪,纵是深受圣上喜爱的六公主,也只能以木剑为兵器修习武路。
而且六公主这处伤口明显不是自己所为,究竟是何人,竟敢在皇城内持刃行凶?
赵宛白皮笑肉不笑道:“本殿下也想问问你这是什么!
你们东厂不是大内的狗吗?你们就是这样看门的吗?”
“本殿下从演武场回来的路上,竟然遇见了一具诡异嗜血的干皱皮囊,若非本公主有修为压身,只怕是回不来这甘露宫了。”
尹平听后眉头微动道:“原来如此,行吧,请殿下好生疗伤,晚些时候咱家会让人请殿下回东厂,好好了解这具皮囊的事情,
咱家就先褪下了!”
尹平根本就不在乎赵宛白受伤严重与否,他只想查清两位贵妃的命案,其他的事情,一律与他无关。
赵宛白在太监和宫女的帮助下,将手臂的伤口重新包扎好,伸出木剑抵在了尹平的脖子上。
她的声音冷得令人发指:“莫怪本殿下没有提醒你,我娘的死,若是你不能给一个交代,本殿下可不会跟你客气,
到时不管你是东厂的副厂房,还是海大复手下的忠狗,本殿下都要亲自砍下你这阉狗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