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其他皇子,个个脸上不是幸灾乐祸就是嘲讽,更不能指望他们会救自己了。
说话间方不屈肃容而入。
皇帝下令褫夺秦王封号,收加封地和府邸,从族谱上除名,终身幽禁于城外铜林寺。
铜林寺是皇家寺院,除了供皇族宗亲礼佛祈福,还有一个功能是关押犯下大错的皇族。
据说进了铜林寺,管你之前是亲王还是公主,进了铜林寺都得穿粗衣吃糙米做重活。
想到之后自己数十年生活,都要在铜林寺那种地方度过,秦王更感绝望,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雍王表面上不理会秦王,与他摘清关系。
却一直暗中死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连忙开口道:“父皇圣明,秦王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的确不配为皇室子弟。”
秦王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光,终究什么都没说,被方不屈带着手下拖出了大殿。
皇帝深深看了雍王一眼。
心里感到深深的失望。
雍王行三,年纪却只比太子小不到两岁。
二皇子出生没多久便夭折了。
所以众人不自觉的会拿太子和雍王两个做比较。
太子从小就资质平平,身子骨又弱,不少人背地里都猜太子活不到成年。
就连皇帝也没有花费太多心思在太子身上。
雍王却与太子完全相反。
从小就聪慧机灵,学什么都有副有样。
从感情上来说,皇帝更中意雍王当太子。
偶尔闲下来,也会亲自教导一番。
就是这个皇帝中意的太子备选,却为了扳倒太子,伙同秦王引来猛虎。
都没考虎到会不会误伤了皇帝。
皇帝怎样不伤心?
但是种种证据指向秦王,秦王自己也将所有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
皇帝只能暂时饶过雍王。
却不可以再如之前一般信重他。
雍王也深知这一点。
他和秦王从小一起长大,所有人都知道秦王是他的小跟班。
这样大的事,他不可能完全不知情。
当他接到安在皇帝身边的眼线传递出来的消息。
吓得七魂飞了六条半。
冲动之下想进宫向皇帝辩白,眼线却提醒他。
“殿下认为,圣上会相信您的话吗?”
“还有,圣上问起您是如何得到消息的,您又要如何应对?”
雍王承认眼线的话是对的。
如今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却不甘心坐以待毙,以秦王母子的性命相要挟,又许诺自己如愿登上那个位置后,一定帮秦王平反。
秦王知道胳膊扭不过大腿,只能答应雍王揽下所有罪责。
之后便有了之前那一幕。
皇帝年过半百,生了一场气便觉得闷口发闷,气息不通畅。
看着众皇子表面畏惧,眼神却飘忽不定。
知道自己说教再多也没用。
挥手命众皇子散去,自己由高成扶着回后殿休息。
太子出宫坐上马车,忍了半天的兴奋激动心情,就再也压抑不住了。
用力拍着叶辰的肩膀,大笑道:“秦王那个狗东西终于倒霉了,真是老天开眼呐。”
高兴过后倒生出几分纳闷,“你说好好的,秦王引只猛虎来做什么?”
自己想了半天,脸上又换了怒容。
“秦王那个狗东西定然是想引来猛虎咬死本宫。|”
“呸,本宫死了还有老三老四,再不济还有老九,也轮不到秦王那个狗东西坐上太子之位。”
“呸呸呸,本宫才不会死,本宫会万寿无疆。”
只有皇帝才有资格称“万岁”,也就太子这种没脑子的敢随口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好在太子专用的马车用的是上好的木料,隔音效果不是一般好。
否则这样的话传扬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叶辰假笑应付着太子,心里在盘算接下来的行动。
回到府中,太子心情好,又带着几个亲信去各酒楼、瓦舍“微服私方”了。
叶辰寻个机会来见叶轻茹。
叶轻茹正在用古法煮茶,见他进来,便也为他倒了一杯。
为了行动方便,宽大的袖口絻起,露出一截雪白柔腻的手腕。
衬着鹅黄色连枝花纹花边,白得耀眼。
叶辰盯着那截手腕看了两眼,没忍住,伸手捏了一把。
顿时引来叶轻茹的娇嗔。
“青白天日的只管胡闹。不是说有正事和我商量?到底是什么事。”
叶辰只好坐正身体。
“我想向你借几个人。出去打听一下雍王最近和其他几个皇子之间的关系。”
叶轻茹蛾眉轻蹙,觉得他此举有些画蛇添足。
几个皇子之间早就为了储君之位互相看不顺眼,找到机会就要在对方身上咬几口,还有必要特意去打听吗?
叶辰耐心向叶轻茹解释。
四季赌坊那次豪赌,他有意引起雍王、秦王对其他皇子的猜忌,。
以二人霸道的性格不可能忍得住这口气,必定要对他们认定的对象展开打击。
“我觉得皇帝突然查出引猛虎入围场这件事,背后一定有哪位皇子在推波助澜。若是能查出此人,便又可以替太子扳倒一个对手。”
叶轻茹对此半信半疑。
“引虎这事从哪个角度说,都是对圣上大不敬,有人帮圣上尽快查到凶手,圣上不该赏他吗?”
叶辰端起茶杯浅尝一口。
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话。
“帮着圣上查案是有功,暗中动手脚,却难免让圣上怀疑此人的用心。”
“最是无情帝王家,你认为圣上会完全相信皇子们对他的孝心吗?”
叶轻茹沉默片刻,缓缓点头。
“你说的对,我这就让人去办。”
消息打听的并不顺利,叶轻茹的人手在外打听了好几天,也没打听出什么确切消息。
非要说与几位皇子有关的事,大概只有锦王手下一个县丞,前些日子因为一些莫虚有的罪名被罢了官。
只是那名县丞出身寒门,并没有多强大的人脉关系,任职的又是云南一个不起眼的小县城。
与京城隔着十万八千里。
要不是打听不出更多消息,叶轻茹的手下都不好意思把这种小事汇报给她。
叶轻茹也觉得这件事应该与雍王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