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商榷已经过去有半个时辰。
叶轻茹仔细斟酌,确定计划按照叶辰所说的确可行,但是最关键的问题摆在面前,她眼神凝重的望向对面的男人,沉声说道。
“你如何确信他们两个狐狸会动手?一个比一个滑不溜秋,稍有差池必会万劫不复。”
这是要赌吗?
即便放消息给那两位,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对方会在万寿节部署,最后不还是东宫这里来。
与其手忙脚乱,干脆直接布置。
叶辰听完毫不犹豫摇头,语气笃定地答复。
“他们知晓,即便知道会惹得陛下猜忌,也会动手,因为这两位和锦王可不同。”
不怪叶轻茹这么想。
雍王与荣王都不是傻子,自然能想到自己势力暴露在皇帝面前可能承担的风险。
但他们依旧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因为……
“锦王不过强弩之末,想要奋力一搏。”
“他们有钱有人有名声,如今太子储位不稳,两人距离这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即便心急但有秦王前车之鉴,自然会收敛些。”
“但锦王突然出手,势必打乱他们的谋划。”
叶轻茹犹如醍醐灌顶,瞬间明悟嘴里喃喃。
“争了那么久,怎会甘心给别人做嫁衣?”
在雍王与荣王心中。
他们并不需要大动干戈,只要在兄弟间一较高下,依靠谋乱即便是即位,也会留下骂名,有正大光明的青云路可以走,为何要选择这条不明智的?
叶辰点头。
说了半天早已经口干舌燥,拿起桌上的茶杯便是一通牛饮,看着对面之人潦草的喝完。
叶轻茹声音幽幽,似乎还夹杂着些许怨气。
“这可是今年刚到的太平猴魁。”
即便皇帝那里都没有多少。
她今日刚想要泡来尝尝,就被叶辰这么糟蹋了。
叶轻茹深吸口气。
不过也就动动嘴皮子,没有舍不得的意思,只是觉得他暴殄天物。
边给人倒了杯细品,边询问。
“我本来还打算张罗,既然如此还是安心养胎吧,你这边有需要出手的地方吗?”
原本还打算着手准备万寿节。
可如今得知,锦王即将送给皇帝的大礼后,貌似做什么都显得多余,不如安静看他们唱戏。
叶辰垂眸略微思索,把最近的事在脑海过了遍。
“倒有桩事需要你帮忙。”
还真给找到了。
并且他能肯定叶轻茹绝对也感兴趣。
叶辰心底这么想的。
直到对面之人疑惑的开口:“直说就是。”
才发现竟然不自觉将心声吐露,有些意外他这张嘴竟然没把门,但话已说出也没再扭捏。
坦言:“派人部署卧牛山那边,锦王想要动手云南的人马一定会离开朝京中聚拢,即便剩下小猫两三只也不要紧,随手灭了就行。”
“铜矿必须握在我们手里。”
咔擦——
手里的杯子应声落地。
茶水溅在衣物上也顾不得那么多,叶轻茹站起身来,清亮的凤眸与叶辰四目相对。
原来他打的是铜矿的主意!
她毫不犹豫反驳。
“这和救驾有什么区别?都是烫手山芋。”
将锦王的铜矿据为己有,亏叶辰想的出来。
不仅逼的人家造反。
还要把人家好不容易开出来的矿给抢走。
救驾还比这好点。
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忧,可这个呢?
偏偏叶辰还不以为意,一本正经地在她面前解释:“当然不同,只要瞒的好不就没事,难道我们会冲动暴露出去?现在可是最好时机,锦王谋逆结局最好也是圈禁,山高皇帝远根本管不着。”
的确如他所言。
而且叶轻茹知道铜矿有多重要,意味着财富,拉拢官员最不可缺的便是银子。
而东宫也确实不够富裕,也就看着体面。
虽然比起锦王荣王之流要有钱的多,可和雍王站一块立马相形见绌。
她对叶辰提议意动。
但素来要求稳妥的叶轻茹无法接受将定时炸弹放在身边,指不定那天就会爆炸。
内心天人交加。
这时,叶辰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想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么多顾虑可不行,握住铜矿手上就又多了有份量的筹码。”
他的话就像梳子,将叶轻茹杂乱的思绪捋清。
确实。
明明最开始时,总铤而走险,为何现在反倒瞻前顾后?以至于自己完全没有从前的样子。
想清楚后,她银牙紧咬选择松口,但横亘在计划间有个很大的障碍。
“好,但铜矿那边我们必须找别人代为接管,方便金蝉脱壳,可效忠我们且明显没有干系的属下太少了。”
必须保证被发现时,能完美避开嫌疑。
这是她最后的底线。
除非到那时已经登上那个位置。
叶辰轻轻点头,这点不必提醒他都清楚,为了铜矿将自己置于险地实在不明智。
“不急,八字还没一撇。”
“让手底下的人先去那边蛰伏,到时间接手就是,至于合适的人选,目前还早有的是时间准备。”
铜矿的事情就此敲定。
不过刚刚提到万寿节,叶轻茹想到前两日太子忽然找上门来说的事,含笑睨了眼对面人。
语气调侃:“万寿节将至,太子又得麻烦你。”
经过几件事情。
太子对叶辰的依赖越来越重,甚至都没有提前琢磨要准备给皇帝送什么,直接到她这里来问这位的行踪,说是要和他商量。
分明是想别人拿主意,还说的冠冕堂皇。
对于此事,叶辰并不意外已在预料之中。
“不麻烦我才叫稀奇。”
“别的地方还有事,我先离开这是给你准备的礼物。”
说罢留下东西,径直离去。
等到那位离开后,叶轻茹打开精致的盒子,瞬间被里面的东西吸引全部目光。
是两个镯子。
由上好的紫翡做成,还是洒金的料子,光看着就觉得贵重,想必价值不菲。
底下还垫着个小布包。
取出一看,是对精心雕刻成玉兰的耳坠。
用的应该和镯子是同块玉料,叶轻茹从未与人提过自己喜欢玉兰。
就连家中的父兄都不清楚。
这位不知怎么琢磨出,光这份用心就很难得。
她将东西好生收回妆奁。
“这冤家,就知道哄我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