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这个谎言已经漏洞百出,可不能认!
否则必定会牵扯出更多的人。
而那些家伙!他即便是死也不能得罪。
赵阳还是刚刚那副模样,但语气焦急了些,眼神飘忽不定,声音宏亮。
“哪来的小娘子?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若非进京赶考怎会识得谢子清,又何至于落魄潦倒给人家当店小二,看我这样子都不像吃苦的!”
有些色厉荏苒。
小允子冷笑了声没有开腔,将目光默默放在巧儿身上,他很好奇这段时间,究竟查出些什么。
后者闻言面不改色,显得他就像个跳梁小丑。
淡淡瞥了眼轻声道。
“正因如此,你更不可能是进京赶考妒忌他的。”
她的视线扫过普通的衣着。
再到那张即便晒黑,但依旧光滑的脸直到停留在手上,莫名露出个笑容来。
“敢问赵公子可敢把自己的手露出来嘛?”
什么!
赵阳瞬间想到了原因,下意识背过手。
正是这明显的举动。
将他彻底暴露。
书生就算再十指不沾阳春水,也会因为长期执笔留下层薄茧。
谎言不攻自破。
“细皮嫩肉是穷苦人家养的出来的?就算是京城里的穷人家都没办法把读书的孩子养的这么精细,更别说别的城,沾了穷字日子能好到哪里去?”
“赵阳?赵乾!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一番话下来。
整个公堂因此沸腾,百姓交头接耳没想过会发生这么大的反转,原本只是听说有书生嫉妒同窗,哪知道这人居然连书生都不是!
那嫉哪门子的妒?
赵阳…不,现在是赵乾,明明知道无法挽回。
依旧不愿松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小允子看着这人也不得不承认。
背后谋划的那位还真是善于用人,事到临头还能嘴硬。
同时对叶辰更加钦佩。
他从巧儿喊出赵乾名字的时候就知道,这人估计已经被查了个底朝天。
果不其然。
巧儿不疾不徐,缓缓将赵乾过往的经历道出。
“你出身商贾,家境殷实,但自从父亲病倒后,生意越来越不好,拆了东墙补西墙,直到窟窿越来越大,赵家彻底没落。”
金玉堆砌的纨绔子。
赵乾也不再摆出副原先那样,死猪不怕开水烫,他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直到……
“其实联合兄弟未尝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但你做了什么?”
一声质问传入耳中,他阴翳的目光落在巧儿脸上。
几乎是当时。
赵乾发了疯般扑向巧儿,那双手钳在她细长的脖颈上,不断收缩掐的人脸发紫。
还是衙役用大刀划伤才因为吃痛松了些。
给巧儿可以逃脱的机会。
明明暴起准备杀人的那位,目光流连在青紫的指印上,噗嗤笑出了声。
好似刚刚不是他般。
仗着没有证据,破罐子破摔继续扯谎。
“胡说八道,我家就一个孩子,哪来的兄弟。”
不见黄河心不死。
巧儿这次不再是空口说,而是将个老伯请进来。
看见这位的同时。
赵乾就不断倒退,失声尖叫。
“福伯,你怎么在这?”
答案显而易见。
四周响起阵阵议论声,鄙夷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赵乾算体会到。
什么叫度日如年,一秒都不想多待。
巧儿等到福伯走到身边,才继续为说完的话。
“这位便是赵家之前的管家,你拿着剩下的钱准备先做点小本生意,但连父亲的皮毛都没学会,亏了大半,又因交友不慎沾了赌,没两个月就输得精光。”
“这是赌坊字据,上面清楚写了他拿祖宅抵押。”
证据被呈到府尹眼前。
已经能证明,以上所言皆是属实。
想到临行前那些人的叮嘱。
赵乾掐着掌心,总算让混沌的脑袋清醒了些。
很快就找到个漏洞:“就算这样又如何?最多证明我并非因为谢子清放火,有什么区别吗?”
从最开始他就没打算全身而退。
是因为什么原因进去对赵乾而言并不重要。
巧儿自然也知道这点。
她说那么多并非无用功,而是……
“把后面的人供出来。”
“休想。”
如今的赵乾口不择言,几乎想到什么说什么。
完全没发现自己已经暴露。
府尹听闻当即拍板,站起身来怒喝。
“本官在此,岂容尔等放肆!”
想他还坐在上面。
虽然算不得多有本事,但绝不允许自己的公堂藏污纳垢!
他也不废话。
既然赵乾几次三番藐视公堂,那何必客气?
“既然是个硬骨头那就上庭杖,重打三十大板。”
衙役早就等候许久。
架起板凳将他按在上边,三尺宽的木杖打在腰部以下,几个眨眼的功夫就血肉模糊。
巧儿宫内出身,见惯这种场面。
自然没有多么害怕,但谢子清是货真价实的文弱书生,当即躲到边上干呕。
原本以为这人会继续硬气。
府尹甚至已经令人准备好夹棍。
哪知道。
还差最后几棍子的时候,赵乾呕出口血不敢再犟。
“我招!还请大人手下留情!”
果然。
如果有人不听话就打板子,如果还不听就再打一顿,府尹捋了捋胡须满意的点了点头。
冷声质问:“说!是何人指使你在京城纵火,否则别怪本官手下无情。”
当日。
是林善元派人将他找来,给了几千两银子将赵乾从赌窝救出来,否则早被剁成肉沫。
这位的狠辣他略有耳闻。
落到这最多一死。
他还有在乎的人活着,不能得罪林善元。
想了想,赵乾将几个纨绔的名字报出来。
“居然是他们。”
在后面旁听的叶辰话是惊讶的,但语气却很平稳。
似乎早在预料之内。
他的目光幽幽,落在一直在衙门外站着,却不凑热闹不合群的那位。
对方在听到赵乾说是纨绔子后直接走了。
背后绝对还有人。
地位比他们高,手也黑,并且年龄相仿,这样的人叶辰只得罪一个。
“林善元。”
还真是阴魂不散,他都快忘了这家伙。
十有八九的概率是他。
叶辰的目光落在外头陆续赶来的马车上,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