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鞭子破风抽到刚刚说话几人的脸上,徐梁珺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他们,虽然没开口但意思很明显——闭嘴,他向远处眺望目光深沉。
眼见香都快要燃尽。
就在他以为叶辰遭遇不测,即将派人去救时。
一缕明黄的烟从林间升起。
他愣怔片刻,随后大笑出声,视线扫过错愕地勋贵子弟兵们,语气夹杂几丝嘲讽。
“乾坤未定,你们信誓旦旦叶辰必败无疑。”
“现在去睁眼瞧瞧,看看他究竟收获多少,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原先徐梁珺还不懂为何那位进去前。
故意在私下找他。
需要一辆驴车,现在答案已经很明显。
究竟多少猎物需要车马来拉呢?
徐梁珺不知道,也不清楚刚刚所言是否落实。
但冥冥之中有种预感告诉他。
潜龙出渊。
叶辰此次必定一鸣惊人。
“您还未亲眼所见,就断定我等会输,涨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恕在下不敢苟同,还请百夫长下令让我等亲眼见识一番。”
一直被当做背景板的裴青被点名。
他嘿嘿笑了两声。
满含歉意地看向徐梁珺沉声道:“世子,此时关乎我等颜面,还望您以大局为重。”
意思显而易见。
在他的一声令下,勋贵子弟兵进入里头。
徐梁珺与裴青四目相对。
后者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心向上,冻的他瞬间清醒连忙挪开视线,又摆出原先那副平庸的模样。
收敛全部爪牙。
“有贼心没贼胆,不堪入目。”
徐梁珺嗤笑了声,丝毫没掩饰对裴青的厌恶。
眉宇间尽是疏离冷漠。
策马扬鞭向林间疾驰而去,穿梭其中,恍入无人之地迅速赶超前头的人。
他一骑当先。
看见那座高高垒起的小山,也见到靠在树边闭目养神的叶辰,红衣比鲜血更艳。
两人视线短暂的交集了瞬。
徐梁珺惊叹了声,琥珀色的眸子里含着欣赏。
“一山还有一山高,叶大人今日是亲自给徐某上了一课。”
叶辰能听出他的语气没有别的情绪。
是纯粹的感慨。
不免高看这位两眼,心性豁达大度。
骄矜却不蛮横。
这般品性在世家子里最为难的。
“世子谬赞,雕虫小技不足为外人道尔。”
“大人可别继续说下去,否则全天下的猎户都得羞愧欲死,您骑射精湛即便放眼大夏,也算数一数二。”
勋贵子弟兵姗姗来迟。
他们看见的便是眼前这幕,向来心高气傲的徐梁珺如沐春风与区区宦官谈笑宴宴。
想到曾经这人对他们看不上眼。
心中恼怒。
正准备开口打断,却被旁边的‘小山’震慑。
虽然多但不足以让众人闭嘴。
关键是——摆在最上头的分明是两只硕大的黑熊,其中一只明显经过激烈的搏杀。
他们的目光落在叶辰身上。
红衣大袖纹仙鹤,除去几道爪印再没有其他痕迹,心中顿觉几分不妙。
此人明明看着弱不禁风。
却能和黑熊搏斗全身而退,实在恐怖!
想到曾经的奚落。
个个面若金纸,不敢吭声。
“怎么?猎物太少了你们不愿意高抬贵手帮在下将它们拉出去?不然我继续打几只助助兴。”
叶辰揶揄的声音自旁边传来。
吓得这群人一激灵,下意识摇头,哪敢唱反调?
“大人言重,这些是我等分内之事!”
说罢。
他们连忙动手,将那些猎物抬上车,动作行云流水不带片刻停顿,看得叶辰啧啧称奇。
识时务者为俊杰。
这群人虽然本事不怎么样,但是脑子不错。
徐梁珺看向对面的人,视线扫过地上的哪只熊瞎子,眼前一亮上前询问。
“听闻太子曾于狩猎场用袖箭猎得猛虎。”
“不知今日徐某是否有幸能一睹?”
他的措词谦卑。
叶辰看着徐梁珺总算明白这小子葫芦里卖什么要,难怪与其他勋贵子弟不同,想来是对袖箭早就关注,不过本人坦荡没有要使花花肠子。
竟然直接跑到他跟前来问。
也罢。
叶辰还真就准备了个,本来是给季镶防身,但离开前他用十字连弩交换。
阴差阳错,竟遂了徐梁珺的意。
“自无不可,此物就是赠予世子又何妨?”
少年郎的情绪写在脸上。
听到这话眼底满是惊讶,随后是几分局促。
他犹豫片刻后。
解下腰间和田玉雕刻的龙纹玉佩:“此物乃是我母亲在及冠是赠予在下的加冠礼,无功不受禄,便用此物作为交换还望大人不要推辞。”
叶辰闻言眼神晦暗。
他直勾勾盯着徐梁珺,没有说什么收了下来,将袖箭递去,也算钱货两讫。
但叶辰心底清楚。
论价值别说是袖箭,即便十字连弩,这和田玉也换的,更别说是出自皇家的龙纹玉佩。
这更像是交好的信物。
他看着意气风发的凉国公世子,眼中满是审视。
总觉得这位的做法别有深意。
……
等候在外头的人悬着的一颗心,在亲眼目睹源源不断的猎物后终于还是死了,瞪目结舌看着两具熊尸,他们做梦都不敢做这种。
叶辰缓缓走来,红色的衣袍随风翻飞,长眉微挑难得有几分附和年龄的得意。
“诸位,这次赌约是在下技高一筹。”
勋贵子弟兵不止败了。
还是惨败。
不明所以的几个人将目光放在后面赶来的徐梁珺身上,希望他能锄头争口气。
哪知——
“愿赌服输,这次大人赢得坦荡,我无话可说。”
“自今日起,我徐梁珺听大人的。”
什么?
在太子面前都不服管教的凉国公世子居然放言,听一个太监的,传出去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世子爷,你怎么能听宦官的命令!他算什么东西?连给您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这次虽然输了,但也是他用诡计让我们放松警惕,有本事再战一次!”
……
勋贵子弟七嘴八舌的劝阻,目的只有一个。
打消徐梁珺的念头。
但注定失望。
听到这些话后,徐梁珺的回应是干脆利落地几鞭子,重重抽在脸上,不破皮只会留下一道屈辱的红痕,他冷眼看着‘义愤填膺’的众人。
厉声喝道。
“愿赌服输,连三岁稚童都会的道理,你们这些年的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我耻于与尔等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