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只有品学兼优的学生才可以担任我们的荣誉讲解，相信你不会辜负校领导的期待。”
“这是部分比较重要的资料，给你十五分钟留下印象，能够背会当然最好。”
“有什么问题趁这十五分钟可以问我，剩下的五分钟还要熟知基本的礼仪。”
指导老师看着顾宝珠呆愣的模样挑挑眉，分外严肃地将厚厚一沓演讲稿递交到顾宝珠面前。
顾宝珠只觉眼前一沉，随即便是一黑，详细的解说资料和应对各种突发情况的方式密密麻麻，像是沉重的警醒。
“……”所以崔护算是什么样的少爷，可以下金蛋那种吗？
顾宝珠随便翻开了一页纸，发现里面的回答竟有设定好的应用场景。比方说提到贵校的学生兴趣爱好着实丰富。那便要考虑到问题的实质为：贵校的素质教育一般如何开展？
“我校十分重视学生的身体、心理、社会素质培养，主张面向全体学生，促进学生的全面发展，主动发展，尤其是帝德自建校起便十分注重培养学生的创新精神和实践能力，倡导德育为先，培树其服务国家、服务人民的社会责任感……”
顾宝珠忍不住收回目光，以防被这种无止境的广告词吸走灵魂，她又翻翻其他的资料，索性皱眉将这沓材料堆放在了一旁。
“你还剩十二分钟了，能看多少是多少吧，千万不要放弃！”指导老师很紧张地看看手表又看看顾宝珠，像是长跑比赛中的裁判。
顾宝珠紧紧盯着指导老师，面色有些茫然，“我有个问题。”
“什么？”指导老师的嗓子拉长了些，听上去有些激动。
顾宝珠露出纠结，指指其中一页纸上的内容，“我想问下如果我中途想要去上厕所怎么办？我要低头并轻声请示贵客吗？我要去做的是贵族精英教育所不被允许说出来的秘事，我能这样解释吗？”
“……”指导老师的面部神经跳动着，终于“啊”了一声，“那你随便找个理由好了，说这么多干嘛？！”
“可是这个理由关乎我离开的时间长短，是否要赶回来，我想不到十分合适的借口。因为我的确无法预测那时的身体状况如何。”
顾宝珠能够看到指导老师脖颈上跳动的青筋，她正隐忍不发，果然十分有礼仪和涵养，“你是不是太紧张了呢？”
“人家怎么可能会追问你这么多事情呢？应该不会问你原因的，你接触过就知道，那是位很优雅的小绅士。”
“那他要问我了呢？”顾宝珠还是咬住嘴唇坚持道，她忧虑地望向她，思考了下后说道：“我们不如想个暗号吧。”
指导老师不自觉盯着自己的手表，手指在桌面上“笃笃”敲响，“还有八分钟了，快，你快看看其他的资料。”
看着顾宝珠分外坚持的目光，她叹口气道：“你想要什么样的暗号都可以，行了吧，快看吧。”
“好的，我明白了。”随即，顾宝珠又针对里面的一项问题提出几条延伸性问题，在被指责完全是废物问题后，顾宝珠重新埋头苦读。
指导老师不由深深皱眉提醒道，“五分半了！”
顾宝珠翻动着手中的纸张，却又重新抬起头，“我……”
“又怎么了？只有五分钟了啊！”
“我有点紧张，这下我真的要去趟厕所了。”
指导老师深吸口气，摁住太阳穴做出皱眉张嘴眯眼睛的系列动作，“快去快回，你只有……四分，算了，你快去吧。”
于是，磨磨蹭蹭的顾宝珠终于带着练习时长三分半的履历站在了崔护面前，并开始由她来讲解帝德的具体情况。
“嗯，你带路吧。”崔护淡淡笑了下，很是客气地对顾宝珠点点头。
“……”哟，整挺好，还是装不认识比较好办事。
主要的教学楼和实验室都已经参观过，现在要参观的是游泳场馆，顾宝珠将手臂伸出去，开始介绍帝德有着辉煌历史和改建经历的场馆，“这是游泳场馆……看起来很大。”
指导老师：“……”
“嗯，”崔护点头，顺着顾宝珠的手臂望向顶层明亮漂亮的玻璃穹顶，阳光照射下来，让本就温暖如夏的游泳场馆镀上一层温柔的蜜色，“你喜欢这里吗？”
“我没有选修游泳课，我不喜欢游泳。”顾宝珠诚实地摇摇头。
指导老师：“……”
“那去别处看看。”崔护淡淡道。
“这是体育馆，实际比看上去更大。”顾宝珠继续讲解道，看上去已经老练了许多。
崔护还是同样的问题：“你喜欢这里吗？”
“我不喜欢运动。”顾宝珠叹息道。
指导老师哽咽了下，向前一步打算补充两句，却被崔护身后的同行者摆手作罢。
一行人开始纠结要不要让顾宝珠跟去食堂，然而事态的发展程度已经超乎预料，顾宝珠开始了预判，“我不喜欢学校食堂，太贵了，我一般回家吃饭。”家里的味道会更好，而且顾远中午大概率不在家，只用吃提前做好的饭菜就行。居家过日子，自然能省一点是一点。
随行领导的脸色有些发青，有些人已经在怒视着指导老师，眼睛几欲喷出脏话的样子。
指导老师：“……”所以说她几乎不会选择贫困学生来担任讲解，身份不够，视角不同，水平能有多高呢。要怪只能怪你们想要投机取巧。
崔护却是笑了两声，黑眸垂下些，声音中透出几分许疏冷与高傲，“这样啊，也许我可以投资呢？让你的校园生活过得好一点。”
校领导的脸色瞬间好看起来，顾宝珠则歪头看了看崔护，像是在受宠若惊。
崔护继续问道：“那你喜欢这个学校的哪里？”
顾宝珠顿了两秒，“我喜欢这个学校的风气，它从不限制任何人的成长，可以给我足够的空间发挥特长，我坚信学习可以令我得到智慧，而智慧能够带我抵达自由。”
崔护张了张嘴，别开脸看向远处，胸中隐藏许久的愤怒倾巢而出，令他的脸色变得怪异而异常红润。这是在怪他限制自由？可他还没有真正责怪她的戏耍！！真是过分！真是恶心！简直令人……无法原谅！
指导老师：“……！”
她的脸上终于挤牙膏一样挤出一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