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书记采取了隔岸观火的态度,他不想干预到此事的进展,他觉得,以他眼前的情况,最好就是两不想帮!
对张书记的这个态度,其实,龚县长也能预计到,他只是想来证实一下,看看这件事情到底牵扯到哪些权利人物,既然张如松没有涉及进来,自己所面对的也就是廖明楼一个人,那显然简单了许多,对付廖明楼难是难了一点,但问题不大,可以操作一下。
“张书记,我还是想请你出面协调一下!你知道的,我和明楼同志多多少少有点隔阂在,恐怕这事情不太好办!”
张如松摆一下手,说:“汉儒啊,你这可就小看了明楼同志的党性原则了,这个人呢,有缺点,但绝不会拿正事来刁难你,你们应该好好谈谈,同志之间嘛,总是要抛开成见,和谐相处才好!”
龚县长心中嘿嘿一笑,这张书记太极推得很好嘛!这就直接上官话了!
他流露出了一丝黯然失望的样子,叹口气,说:“那好吧,我去见见廖明楼同志!”
“嗯嗯,这就对了,有什么事情你们可以敞开了谈嘛!”
龚县长已经完全探明了此事的背景,看来,这事情就是廖明楼一手导演的剧情,只要从他那里打开缺口,宋皙还是有的救,只是该怎么说服廖明楼呢?
龚县长一面想着,一面就走到了廖明楼的门口,廖明楼的秘书从旁边的房间看到了龚县长,也是大吃一惊,赶忙出来:“龚县长,你是来找廖书记的吗?”
龚汉儒淡淡的说:“嗯,明楼同志在吗?”
“在的,在的,我马上通报!”
秘书确实很惊讶,县长很少来廖书记这里,就算来,也都是龚县长的秘书提前给自己打电话,约好时间,安排妥当,相互传递过讨论的主题以后,他们才会见面,根本都没有出现过今天这种情况。
龚县长摆一下手,说:“不用通报,我自己进去!”
“龚县长,这不。。。。。。”
龚县长眼中闪出了一抹冷厉,看一眼秘书,秘书感到身上有些发冷,忙低下头,让在了一边,龚县长的气场很强大,他一个小秘书,根本都抵挡不住。
龚县长中指弯曲,敲了三下门,里面没有声音,龚县长再敲了一下门,还是没声音,但他这时候就轻轻的推开了门,进去一眼就看到廖明楼正在打电话。
看到他的时候,廖明楼的眼光一闪,但并没有多少惊讶,他捂住话筒,对龚县长说了声:“龚县长请先坐,我马上结束!”
放开话筒,又对里面说:“好了,这件事情你们尽快拿出一个方案,不要在耽误了!我这里有事情,方案出来了再继续谈。”
说完,挂断了电话,笑着走了过来,一面对门口的秘书说:“傻愣着干啥,赶快给龚县长泡茶啊!”
秘书忙进来泡茶,龚县长哈哈一笑,说:“茶就不用泡了吧,我这个不速之客有没有影响到明楼同志的工作吧!”
廖明楼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一笑,说:“这能有啥影响的,龚县长过来,那肯定都是大事,其他的事情必须让道。”
“哈哈哈,廖书记你太客气了!”
廖明楼给龚县长发上了香烟,两人各自点上,对他们两人而言,这些年一直都是貌合神离,不过大面上两人也都有来有往,看上去挺和谐的。
等秘书端来茶水,轻轻的关上门,离开了房间之后,龚县长就开门见山的说:“明楼同志,我想了解一下北坝乡这两个被匿名举报的事件调查情况,刚刚我到如松书记那里去也说过这个问题,他希望我找你聊聊!”
廖明楼听出了龚县长心中的不满,他刻意把“匿名”两个字说的很重,意思就是你廖明楼小题大做,不按程序来,一年那么多的匿名举报你都不查,偏偏这次查,明显就是有的放矢!制造麻烦!
“汉儒同志,这次固然是匿名举报,不过大家都能看得出来,这不是简单的匿名举报,是张启龙和宋皙两人的相互拆塔,相互报复造成的,所以,我是从这个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我们有责任,也有权利让他们好好工作,不要把精力都浪费到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上!”
龚县长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他听出了廖明楼的弦外之音,那就是他这个县委副书记对基层干部的思想动向,品德修养是有权利关注和教育的。
“那明楼同志的意思是这件事情就是一个教育问题?”
廖明楼点一下头:“是的,只要是不涉及到犯罪,就是内部教育!”
龚汉儒步步紧逼:“那明楼同志觉得他们涉及到犯罪了吗?”
廖明楼笑一下,说:“还不好说,这个恐怕得等到张启龙的外调返回,还有宋皙的立案调查之后才能得出结论!”
从表面上听,好像是廖明楼要拿此事弄出点风波,不过,这表面的假象是骗不过龚汉儒的,他暗自一笑,否定了这个想法,至少,龚汉儒已经从廖明楼的话里找到了一个破绽,那就是对张启龙的外调,要知道,张启龙的舅舅是县委办的主任,他廖明楼总不能为了打击我龚汉儒,连别人都一起得罪吧?真弄翻了张启龙,就相当于他廖明楼在环山县又给自己树立了一个对头!
而这个对头还是县委常委!我赌你廖明楼不会这么愚蠢!
龚县长就笑着说:“明楼同志啊,我觉得,此事应该适可而止,刚刚啊,我在县委门口还碰到了你们县委办的田主任,我看他神情萎靡,状态可不好呦,估计也在为外甥的事情闹心呢!”
狗屁!廖明楼在心中暗自骂了一句,县委办的田主任昨天都到市里开会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呢!不过,廖明楼也明白,龚县长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软肋,他已经判断出自己投鼠忌器,不会闹得太大,这个老狐狸确实不好对付!
“奥,你说田主任啊,他外甥问题不大,外调我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新鲜的玩意!”
“那可不好说,年轻人啊,就算这次没查出问题,但宋皙万一再有新的证据呢!上次是匿名,下次说不定就是实名举报,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所以,我请明楼同志三思啊!”
龚县长现在只能抓住张启龙的事情,对廖明楼展开威胁,其他的方法,真还没有。
廖明楼见龚县长咬住了这个鱼饵,就故意的表现出了一点犹豫,想了想说:“那汉儒同志,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最好!”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外调,立案都不用了吧!”
廖明楼再点上一支烟,静静的抽了几口,沉默片刻,突然说:“可以,但我也有两个问题!”
“奥,你说!”
“我觉得,陈乡长人还是不错,憨厚,老实,也很实在,看着他这样下来,我于心不忍,北坝乡人大顾主任年纪到了!”
龚县长在心中稍作思考,觉得问题不大,那个陈洪源,能力不足,成不了什么大事,比起保住张启龙的重要性,也算不得什么!
“嗯,明楼同志你考虑的很仔细啊,我们不能对老同志一棍子打死嘛,我看可以让陈洪源同志接替人大的工作!”
“好,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龚汉儒很大度的一挥手:“说吧,我们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
“那好吧,我在想,这个张启龙和宋皙闹成这样子了,肯定没办法接任北坝乡的乡长职务,那么,谁来接替呢!”
龚汉儒心中一颤,原来廖明楼借助此事的真实目的是北坝乡的乡长,这可不能答应:“唔,这个问题我真还没有认真的考虑过,最近太忙了,这样,我们以后慢慢研究这个问题!”
廖明楼冷笑一声,摇摇头说:“那恐怕今天汉儒同志很难达到想要的效果了!”
龚县长深吸一口气,忍了,说:“明楼同志你想让谁接任北坝乡的乡长职务?”
“叶千帆!”
“不,绝对不行!”龚县长一下站了起来,眼中有了一种少有的愤怒,这个叶千帆就是一个惹祸的精,他要是当了乡长,还不知道要给自己带来多少麻烦呢!
廖明楼看着龚县长气急败坏的样子,很舒展的伸一下腿,他觉得,他也找到龚汉儒的软肋了,那就是北坝乡,从一开始,龚汉儒就对北坝乡特别的关注,谁要是触碰到了后山的矿场,都会受到龚汉儒的打击,他为什么会这样?显然,那里面有他最为顾忌的东西,那里面就有他的穴位。
所以,只有让一个靠得住的人待在北坝乡,高高的举着悬在龚汉儒头顶的利剑,时刻的威慑到龚汉儒,才能让他在今后成为环山县一哥的时光里,不至于嚣张跋扈,任意而为,而叶千帆,刚好就是那个手举利剑的最佳的人选。
龚汉儒很快的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深吸一口气,脸色冷然的又坐了下来,拿起茶几上的香烟,点着一支,抽了起来。
他们两人在好长时间里,都没有说话,都在抽着手里的香烟,思考着接下来该准备应对这个复杂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