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叶千帆也都挺忙,县里的乡镇很多,他要一一的走到,看到,检查到,什么春季的安全啊,节后的春耕啊,水利的维修啊,孤寡老人的冬季取暖,生活保障,防火防盗等等,这里面也有各门各派的不同乡长和书记,有的人很听话,有的人能配合,但也有的人依仗着是廖明楼啊,龚汉儒啊,谁谁谁的亲戚什么的,给叶千帆态度暧昧,阴阳怪气,不服管束的。
叶千帆目前工作很忙,也懒得和他们计较,只要大家不太过分,先这样混着吧,真到了难以相处的时候,在给他们来真的!
今天他刚准备让小徐要车,到下面一个乡上去检查一下工作,罗喜来敲门进来了。
叶千帆忙站起来招呼:“罗县长你来了,坐坐!”
罗喜来坐下来,从茶几上拿起了一支香烟,看了看,说:“小叶县长啊,你这烟档次可有点差了,一会我让秘书给你送几条好的,昨天你打电话的时候,我正陪着一个客商吃饭,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叶千帆就从公文包里取出了昨天从李白头那里弄来的药丸,递给了罗喜来:“这是五十粒,够你朋友用半年了吧!”
“哎呀,够了,够了,小叶县长啊,谢谢你了,你昨天又去北坝乡了!”
“是啊,回去看了看,这样吧,我把买药的地方给你说说,以后你就可以直接买了。”
罗喜来连忙点头,说可以。
叶千帆就编了个故事,说李白头是那个制药的道士的弟子,自己现在都从他那里拿药,又方便,价钱也合算,也不会断货等等,这罗喜来是一叠声的感谢,牢牢的记住了李白头的名字。
两人又聊到了矿务局副局长的问题上,趁着罗喜来正在高兴,叶千帆就提出了白桦乡田副乡长的名字,说希望能让这个女人到矿务局去担任副局长:“罗县长,这个人我觉得不管是能力,还是人品都没啥问题,所以我才推荐她!”
罗喜来想了想,说:‘这田副乡长我倒是见过几次,人也很本分老实,文凭也可以,行,什么时候你带他过来坐坐,我们聊聊!’
“嗯嗯,那就这几天吧,我们坐坐,把这事情定下来!”
罗喜来也没啥大的意见,两人又聊了聊其他方面的事情,罗喜来就上楼去了。
叶千帆赶忙给白桦乡的田副乡长去了个电话,把情况说了说,田副乡长心中对叶千帆是万分的感激,说一定不会忘记叶千帆的帮助,自己会加倍回报。
叶千帆哈哈一笑,说:“这有啥,都是为了工作,以后大家有事多沟通就行了!”
“嗯,好的,我会经常给叶县长你汇报工作的!”
田副乡长也明白叶千帆的意思,知道他对矿务局的工作很感兴趣,至于为什么,田副乡长是弄不清,但这又有什么关系,自己已经是叶千帆的人了,以后自当对他唯命是从,共进退,共荣辱。
这也不是田副乡长一个人会有这样的想法,其实在官场,早都有着这样潜移默化的规则。
就像罗喜来,虽然他的位置,他的权力具有很大的优势,让廖明楼和龚汉儒都不得不对他抛出橄榄枝,但是,这没有丝毫的意义,就算罗喜来投靠了他们,他们也会永远对他严加防备,永远不会信任,因为,你罗喜来最早的时候不是他们的人。
这些事情都安顿好了,叶千帆却接到了廖明楼秘书的电话,秘书说廖明楼县长想请叶千帆过去一趟,说有事情找他。
县长叫,叶千帆当然不敢耽误,他急急忙忙的装上一包烟,带着公文包,到了廖明楼的办公室门口。
廖明楼的秘书没在,叶千帆自己轻轻的敲了一下门,对于敲门这种小技巧,叶千帆已经练习的炉火纯青,在力道的控制上,在声音的节奏上,都是有一定的讲究,声音太大,里面的领导会心生反感,觉得你毛毛躁躁,不懂礼貌,声音太小,里面又没有听到,万一人家正在里面抠脚,挖鼻子,你就推开门进来了,那还得了,领导的形象你都不懂得维护吗?
所以,既要让领导听见,还不能声音太大,还要留出一定的时间,等领导在里面正襟危坐,或者假装拿起了文件,带上了眼镜,这时候你再轻轻推门进去,眼中假如再露出一点崇拜的味道,那就完美了!
敲完门,叶千帆在外面耐心的等待了五六秒的时间,里面传出了廖明楼淡漠的声音:“请进!”
叶千帆这才推开门,走了进来,一眼看到廖明楼正坐在办公桌边,看着文件。
今天的廖明楼看上去精神状态不错,西装平整而没有一点皱褶,黑色的皮鞋铮亮发光,应该是今天擦过的,他清瘦的脸庞也刮的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胡须,一件白色衬衣配着一条淡黄色的方格子领带,显得稳重而不失儒雅。
“廖县长好,你有事找我?”
“嗯,你坐吧,自己泡茶,我马上就看完!”
“好的,好的,廖县长你先看文件,不用管我!”
叶千帆到开水器旁边,先给廖明楼把水填满,然后又找到水杯,给自己泡了点茶水,刚泡好,廖明楼的秘书进来,抱歉的笑了笑,看看没别的时情,又轻轻的退出去了。
在沙发上等了两三分钟,廖明楼走了过来,在叶千帆的对面坐下,接过了叶千帆递来的香烟,说:“千帆啊,最近怎么样,工作上压力大不大!”
“还行,感觉比过去在乡政府的时候忙碌一点,工作也杂乱一点,但多跑跑,还能应付!”
“可不能光是应付,你要搞好分管的工作,我们职位高了,身上的责任也就大了!”
"是是是,我一定会努力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廖明楼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罗喜来的事情,你处理的很好,我感到很满意,但接下来我们可能要面临一次危机了!”
"危机?"
叶千帆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他觉得一切一切都很好,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事情。
“是的,有信息显示,龚汉儒同志正在准备开春之后,调整部分领导干部,现在县上已经有点人心惶惶的感觉了!”
叶千帆到没有注意这点,最近他是独来独往,很少有人在他面前抱怨,可是,从廖明楼的话中能听出来,情况恐怕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按说,政府这面的局长都是县政府自己调配,但是,书记有全县重大事情的最终决定权,同时,龚汉儒还兼任着人大主任的职务,所以,这更便于他的调整。
“那廖县长的意思是制止这次调整!”
廖明楼微微的摇头,说:“制止不了,没有合理的理由来制止,同时,在常委会上我们并没有任何优势,除非温书记能站在我们这边,不过这个人,神龙不见首尾,很难看清,估摸着靠不上!”
叶千帆点点头,对温思明这个人,他也一直都没有看清,你要说他不爱权力,但每次出席各种活动也都是派头十足,你要说他爱权利,他又逍遥自在,自成一统,确实看不懂他。
“那我们该怎么做呢!”
廖明楼说:“这就是我找你来的目的?”
“目的?廖县长你有了应对的方案?”
廖明楼笑了笑,说:“我想让你通过你那个发小,了解一下温思明的底细,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契机,让他接受我伸出的橄榄枝!”
叶千帆顿时明白,看来廖明楼已经对温思明发出过善意和邀请,但温思明一定是没有给予响应,这就让廖明楼有了更多的担心,他最怕的就是在自己未来和龚汉儒的对决中,温思明突然的站在了对立面,那不仅会影响的胜输的结局,更重要的是,没有摸清一个人的底细,轻易的和对方成为了对手,这是一个最大的忌讳,危险性很高。
而廖明楼,从来都是一个有备无患,谨慎而小心的人。
叶千帆想到这里,就点头说:“行,对温书记我也是感觉很神秘,也不知道他是下来镀金的,还是为环山县储备的,了解一下更好!”
叶千帆说到了‘储备’两个字,让廖明楼脸色顿时一变,这其实才是他最大的,但不好说出口的担忧,不要看温思明整天清高逍遥,不争不抢,但万一他是作为环山县未来的储备书记在培养呢?那么,就算自己斗倒了龚汉儒,也毫无意义,最后还是为温思明做了嫁妆。
但这层担忧,廖明楼真不好对别人说起,这一直以来,都是他最大的紧张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