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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虚与委蛇
    身体无法移动后,林之语如崔刚般妄图催使法力挣开束缚。

    可无论他是召唤法器还是催动神识,种种努力皆如泥牛入海,没有丝毫效果。

    在那等形势下,呼喊求救亦不可能,最后只能任由自己的心脏越跳越快,直至最后远远超出了身体的承受极限……

    人生弥留之际,一道黑影从夜色里缓缓浮现。奈何那时的林之语已是神志迷糊,所以那人的样貌也未看清,只记住了其大概的身高和体型……

    审尸大堂内,端坐于高台上的陈阳眼角狂跳。他匆忙挥手,将林之语魂魄击散,不待奖励讯息凝聚,便命今晚最后一个审尸对象踏入大堂。

    与刚刚来过此地的前两任墓守相比,一气宗外门墓地的第三任墓守侯建,看起来无疑要年轻了许多。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须知侯建此人可是二灵根资质,八岁拜入一气宗,短短不到二十年便修至练气境十二层。

    因其性子天生淡然,不欲与旁人交流,故而便选取了外门墓地墓守一职。

    担任墓守的两年间,侯建大多数时间是将自己关在道观内闭关修行,墓地的诸多杂物统统交予孙廷打理。

    那一夜月黑风高,侯建也不知怎的,突然想要去墓地中巡视一番。

    在与孙廷打过招呼后,他独自进入墓园徘徊,行不多久,发生在崔刚和林之语身上的事情便再次降临在了他的身上……

    一番努力无果后,侯建情知自己必死,便索性放弃了抵抗。

    他抽取残余精力悉数灌入自己双眼,直到看到幕后之人出现,才不甘心地合上双瞳……

    审尸大堂内,证实自己心中猜想的陈阳只觉嘴唇发干、后背发凉。回忆昨日至今经历的种种,也不知自己在死亡边缘已然徘徊了多少次!

    台下,被雾索困缚的侯建再次开始了疯狂挣扎,可陈阳只作视而不见。

    “咦?不对啊!那人曾说过,三任墓守死后,皆受过搜魂术法。按理说临死前的经历片段,施展搜魂之人当能‘看’清。但为何最后皆是不了了之?”

    “看来此事确实诡异的很!那人不但精通某种隐秘至极的魇毒之术,就连死者临死前的记忆也能篡改……”

    “此人修为虽说不高,却处处透着诡异,最好别与其发生正面冲突——或许可以尝试暗中上报宗门……”

    “这样也不行!且不说哥眼下很可能已中了他的毒术……就算上报宗门,时间拉得太长不说,手里也得有些靠谱证据呀。”

    “他昨天说过,林之语死后,一气宗曾对他进行过问心,结果他在问心关下毫无破绽。若我贸然将此事上报宗门,因手里没有证据,按照一气宗的规矩,涉案双方都得过过问心关……”

    “别到时人家身怀异术,不惧问心,哥却在问心过程中,将自己底裤都给扒拉完了……”

    一番思虑后,陈阳心中渐渐有了定计。

    “如今看来,只能先硬怼一场了!斗法地点不宜放在宗门墓地,谁知道这家伙藏在一气宗墓地十几年有何企图?眼下,外门墓地明摆着就是人家的主场……”

    “所以,此战要快!更要出其不意!幸好,与陆坤的交易已经完成,哥眼下也算有些底气了……”

    ……

    阳光明媚的清晨,孙廷打着哈欠从道观一间厢房内缓缓走出。

    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他虽不是一气宗弟子,但靠着先辈遗泽,却能享受到一气宗优渥的修行环境,故而心态比之外界那些散修不知轻松了多少。

    昨晚,他前半夜打坐练气,后半夜有些无聊便合衣睡下,不想一睁眼已然红日当空。

    缓步踱至前院厅房,听着里面隐约传出的鼾声,孙廷会意一笑。

    “呵,没想到这个陈师兄也是个贪睡之人。”

    孙廷没有打搅陈阳的美梦,自顾自从院内寻来锄头、镰刀,迎着高高升起的红日,走进附近墓园除起了杂草。

    按照一气宗某位元婴老祖的要求,为表示对死者的尊重,宗门内、外墓园杂务皆严禁使用仙术。

    所以孙廷这一做活,就不知不觉干到了日上中天。

    等他扛着锄头回到道观,发现门口处,陈阳早已是神情赧然地候在了那里。

    “老孙呐,那个啥,你也懂的,我这前几日奔波得有些狠了,所以今日……”

    “诶,陈师兄,你休再往下多说。要知道从今以后,这里可就只你我二人。再说了,咱可还是你的下属,理应为你分劳,你只需抓紧时间修行即可。”

    “呃,好吧,老孙你既如此说了,陈某也非矫情之人,今后便要多仰仗老孙你啦!”

    “哈哈,好说好说!”

    其乐融融间,二人肩并肩走回道观。

    路上陈阳突然脚步一顿,开口问道:“老孙呐,眼下已是午时,不知你这平日里都吃些什么?”

    看到孙廷扭转头,望向自己的眼眸中充满疑惑,陈阳不由蹙眉补充道:“你该不会天天就靠着辟谷丹死撑吧?”

    “嗯,说实话宗门提供的辟谷丹味道还不错,我连吃这十几年,倒也没有腻烦。”

    “呵!辟谷丹有啥好吃的?须知咱们修道的本心,还不是让自己活得长久一点儿、舒服一点儿?”

    “呃……陈师兄你有话不妨直说!”

    “哈哈,好!那陈某可就直说了。其实昨天晚上,我趁你入定之际,曾外出过墓地一次。老孙你可知在咱们墓地西南角约百里处,有一窝红尾灵鹤?”

    “哦?这个孙某倒是不知……”

    “哈哈,陈某就知道你不知灵鹤存在!另外,你怕是也未尝过叫花鹤肉的味道吧?”

    眼看着这个姓陈的边说边要流哈喇子的样子,孙廷也不禁变得有些食指大动。

    “那个啥,叫花鹤肉是吧?难道陈师兄也会做?”

    “啥叫我也会做?!想当年,在沁水国刘家灵地,论起亨制鹤肉,我陈阳若说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这道叫花鹤肉做出来,外焦里嫩,味道鲜美,更兼之灵气内蕴,就连筑基真人见了也得向我伸手讨要……”

    “咦?老孙,你这是去哪儿?”

    “什么去哪儿,你不是说要做叫花鹤肉吗?咱们就别墨迹了,现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