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静在猴妖分配上吃了瘪,倒也不见气恼,闭眼低念一声佛号,默默退至一旁。
刘衡却将目光看向柳巨侠。
“柳道友,这猴妖与那猪妖不同。刘某观之其颇善经营。方才二位道兄与其斗法时,可曾见此妖用出过什么宝物?”
这几日相处间,众人早已看出柳巨侠此人光明磊落、个性豪迈,往往说一不二。所以眼下刘衡问话时便盯着大胡子的脸猛看,想要从中窥出一丝蹊跷。
只是不想,柳巨侠尚未对他的问询进行回应,站在一旁的陈阳却先开口了。
“没错!方才我俩与这妖斗法,此妖确实用过一根铁棍,那该是此妖的兵器,如今已被王某收走了。”
说这话时,陈阳神态从容,语气平淡。他说收走了猴妖兵器,却一点没有拿出共享的意思。
话说这一招,还是与几个散修学得。
只是,陈阳不取出铁棒,此举却正中刘衡下怀。
刘衡可不信区区一头妖物也能使用法器。于是呵呵一笑道:“既然王道友不欲与我等分享此宝,那宝物便归道友所有吧。不过我等眼下便要分割猴妖,道友可就没份儿了哟。”
他一边说着,一边眸光游移看向其他人。
感受到刘衡的问询目光,厉水寒面沉如水颔首同意,楚花容更是频频点头,对刘衡提议完全赞成。至于悲静和尚则是双手合十,显然也默认了刘衡的说辞。
唯有柳巨侠一人双眉紧蹙,似是有话要说。
不过旁侧伸来一只手,轻拍了下柳巨侠肩膀。
大胡子抬头,便见这个来自一气宗的王阳师弟嘴角含笑,朝他微微摇头。
柳巨侠不知陈阳心中所想,只是感叹这个一气宗年轻人太过光明磊落,属实是值得深交。
陈大审尸官却是在心中庆幸:“幸好当时与这些人接触前,哥就变换了样貌和姓名……此次出了十万大山后,‘王阳’这个身份,却是再也不能用了……”
……
众人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关于猴妖的分配终于达成一致。
刘衡占据了珍贵的猴妖精魄,为此,离开十万大山前他还需送柳巨侠等人一些灵材作为补偿。
楚花容占据了猴妖一身精血,因她这次献出化形符有功,倒也无人对她所获有什么异议。
猴妖一身妖骨最后商定归厉水寒所有,话说从始至终,这位话少的散修就一直对妖物骨骼很有兴趣。
至于最后剩下的妖皮、妖肉,则说好由柳巨侠、悲静和尚二人商量分配。
按理说,此次能降服猴妖,就数柳巨侠出力最巨,但这名来自灵剑派的剑修似对妖物躯体毫无兴趣,其最为享受的,只是与各种妖物酣畅淋漓的战斗过程。
另外,就在那五人商讨如何分配猴王妖躯的时候,陈阳已独自驾起剑光梭巡四周,将满山遍野的猴妖尸体摸了个遍。
旁人不知他的用意,只以为他是在查探猴山上下有无活口。
尤其是柳巨侠,他见陈阳对这满山的猴妖尸体只是触碰而不私自收取,心中对这“王师弟”的品行自认又是看清了许多。
待到陈阳驾剑飞回,另外五人也终于商定了猴妖的分配方案。
这时陈阳低首朝地上看去,发现这猴王竟还未死去,只是用烧焦的雷公脸仰面朝天,脸上一双猴目灰暗凝滞,满满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对猴王的这种表现,陈大审尸官表示深为理解。想想也是,任谁明明还生气尚存,身侧却已有几个棒槌开始商讨他身上哪处零件比较好吃,心里怕都好受不到哪儿去。
不过幸好,此刻妖躯的分配方案既然商定,那猴王也终于不必忍受这种煎熬了。
身材肥硕的刘衡从储物袋取出一柄锋锐骨刀,笑吟吟地朝猴王走去。
“你这畜生,怕不是等急了吧?莫怕,莫怕,爷爷我眼下就送你上路。”
随着骨刀高高扬起,猴王却于此刻高声尖叫起来,“你们人族要杀俺,老孙我认了。只是老孙死前有一言,于尔等有益,你们可敢听上一听?”
猴王这句话说完,虽没有等来几个人族修士的回应,可觑见悬在头顶的利刃猛然顿住,哪还不知道抓紧时机赶紧说话?
“三日之后,北熊岭黑风洞里的大妖熊蛋将举行寿诞,届时将广邀方圆五百里内的大妖同来庆贺。你们这些人不就是想猎杀妖族、获取妖躯么?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呀……”
“哈哈哈……”刘衡高声大笑阻止了猴王的继续述说,“好一个猴头,为了挣命却将我等当成傻子了么?让咱们几人去闯什么大妖寿宴,这与送死何异?”
“等等!且先住手!老孙我死不足惜,唯有临死想拉一两个仇人垫背,你们听俺说完!听俺说完!”
感受到压至脖颈的利刃确实放松了力道,猴王喉头滚动,语速加快,却再也不敢卖什么关子。
“熊蛋这厮与老孙有仇,有生死大仇!在老孙洞府深处,藏有数百坛猴儿酿美酒,酒里掺有慢性剧毒!”
“这些毒酒,便是老孙为那熊蛋特意准备的。只要熊蛋一伙儿喝下老孙的猴儿酿,不消一个时辰便会尽数毒倒,届时它们的性命尽掌你手,还不是任尔等予取予夺?”
“呵呵,刘某看你这猴头也忒狡猾,为了活命,竟顷刻间编出偌多谎话……”
“仙师!老孙没有说谎!没有说谎!方才老孙已经说过,俺死不足惜,但临死前却未手刃熊蛋那厮太过不甘!你说老孙这些话都是编得?好!老孙证明给你看!证明给你看!”
“噗呲!”
一边说着,这猴王竟奋起一身余力,将自个儿脖颈使劲朝刘衡手持的骨刀凑去。
一声闷响过后,猴王脖颈被骨刀刺了个对穿。但这妖猴却犹不满意,一边瞪着猴目紧盯着周遭数名人类,一边凭着残存蛮勇使劲摇晃身躯。
顷刻之间,其一颗猴头便从脖腔兀自滚落,可剩余妖躯依旧在地上蠕动良久,才慢慢陷入了长久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