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血?阿宝错愕。
但白茶,却势在必得。
沉默里,她盯着被抠破的掌心旧伤。
血珠洇出,红得刺眼。
她的血,有什么用?
这一刻,阿宝想起了墨骨塔对决,本想咬断她脖子的孟观镜,就是嗅到了她手掌伤口的血气,短暂清醒了神智。
启姜密页,重新浮现脑海。
这些时日,她一直在怀疑,断情与生情的两种灵犀共生于她血肉,使她变成了药,可解蛮族研制的桃僵。
只是,伽罗王女为何需要她的血?
难道有人和孟观镜一样,亦被桃僵所毒?
问号太多,阿宝满头雾水。
而轩辕凤燃朝她看了过来,两相对视,他们都知道权衡利弊的最好选择,是引蛇出洞,静观其变。
得到阿宝默然点头,轩辕凤燃语气冷戾。
“青铜方盒真在你手?”
“或许你手里,只有青铜钥匙。”
沉默半晌,终于等到帘幕后传来回音,白茶心定。
“以销金窟的手段,一旦得知确切位置,悄无声息便可取走青铜方盒。”白茶半步不退:“我虽隐瞒它的下落,但有一事,您派人调查它的真假之后。”
“定能判断青铜方盒的价值。”
白茶的信誓旦旦,令阿宝莫名心慌。
窗纱漏进来的清冷月色,切割了白茶的神色。
胜券在握的面纱下,冷笑。
“上一代阿诗勒王,与如今的阿诗勒王,是兄弟。”
“当年,王弟联手圣山巫女,杀死王兄格撒。”
“乱臣贼子,诛杀先王,却得到王都群臣拥戴,取而代之。只因他用了一个令王都群臣恐惧的理由。”
“先王格撒受秦氏女蛊惑,欲向大启称臣。”
白茶沉默片刻,才继续:“当然,此事需要证据。”
“那就是,格撒王曾求娶秦氏女。”
“虽然秦王拒绝并封锁了消息,但格撒将此事告诉了他以为的好王弟,反倒被当做篡位筹码。”
帘幕后,阿宝冥思苦想,倒是真发现。
她读到的,文渊阁史书记载里,格撒王在位的最后两年,蛮族与北疆的战事确实慢慢变少。
而格撒王过世后,蛮族对北疆的侵袭,愈发嚣张。
最终,掀开了屠龙关的那一场惨烈大战。
秦王尸骨无存,北疆铁骑元气大伤。
回过神,阿宝凛然看向白茶。
明明是惊天秘密,面纱后的伽罗王女却波澜不惊。
“等您拿到帝阳公主的血,我自然将青铜方盒交与您。”
白茶胜券在握,轩辕凤燃神色却冷。
暗影笼罩的黑袍权王,眉眼精悍寒凛,更叫阿宝不忍。
她默默走到他身旁,轻轻握住他的手。
而他抬眸,平静的黑眸终于皲裂。
他是不是,一个笑话?
驰骋疆场的人屠王,竟有些茫然。
阿宝鼻尖酸涩,顺势将他紧紧搂住,边轻抚他的背,边在自家皇叔耳边,温声安慰:“没事的。”
她相信,白茶敢找上罗刹佛做生意。
那么,格撒求娶,应是真。
但她也确定,自家皇叔与蛮族王室毫无干系。
前世,蛮族曾送了一位王女进宫。
原是送与天盛帝裴归尘为妃。
但没过多久,王女便死在了萧净月的手里。
而裴归尘对外宣称,王女思乡成疾,郁郁而终。
之后,萧净月向裴归尘请旨,以贵妃之礼,厚葬王女。
如此识大体的萧皇后,赢得了朝臣称赞。
阿宝的魂魄冷眼旁观,像看猴戏。
但还是有一件事,叫她在意。
裴归尘为王女安排的寝殿,凑巧离太极殿很近。
而她当时还能稍微,离裴归尘远一些。
某天四处飘荡,无意撞见王女期待侍寝,正沐浴焚香。
蛮族侍女安慰:“殿下莫要担心,您这是咱们阿诗勒的荣耀!”
说着,看向王女心口那团乌黑的胎记。
王女忧愁:“王族先祖皆是自幼服巫药,一代代至今,以至于每个阿诗勒的心口皆有此胎记,无法祛除。”
“虽是王族荣耀,但,着实丑。”
腰间被大手揽紧,阿宝才猛地回过神。
下一瞬,她被黑袍皇叔拥进怀,黑檀幽香萦绕而来。
阿宝喃喃:“答应她吧。”
话落,靠着她肩膀的男人,将她的腰抱得更紧。
黑袍权王,今夜的最后命令。
一字不问为什么,依然是顺他家阿宝的意思。
“以血换盒,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