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热茶和瓜籽,苏枫月亦落座。
窗边茶榻,阿宝、璇玑和苏枫月,齐齐趴在窗边围观。
那边厢,萧王府的求亲热闹,渐入佳境。
这边厢,苏枫月好奇:“若是武肃不来呢?”
阿宝悠哉道:“他只是备选之一。”
毕竟是,争当爹的好戏。
给苏枫月的那一封信送出时,她亦努力回想前世,并列了一张,萧净月在江南这些年来,收服的裙下之臣。
再从中挑选了两位幸运者,候场。
倘若武肃不来?她就换人演。
但心底,她其实,很看好武肃。
英雄救美,传世佳话。
向心上人献殷勤的一次绝佳机会。
以武肃对萧净月的在意,定然奔赴江南。
而事情一闹大,武苏两家的交情彻底了断。
这时,苏枫月越瞧越不对劲。
“这萧王府门口,一直好多人吗?”
“看戏嘛,人越多越热闹。”
阿宝眼眸微弯,其实她请凤燃皇叔安排的。
也好,推波助澜,火上浇油。
又过了两日,阿宝邀着苏枫月一道逛街,赏秋景。
璇玑久居江南,主动请缨作陪。
销金窟临近江南最繁华的三条街,头一回下江南的苏枫月,孩子心性爱热闹的小璟儿,欢欢喜喜玩了个痛快。
与此同时,一传十,十传百。
萧王府前的认亲求亲,如潮水般涌散。
再加上郑贞儿不懈努力,随即又有消息传开。
萧王入帝都之时,曾为萧净月办过马球赛,当时赢得头筹的武肃,就曾当众求亲。
只是,被萧王妃阻拦。
但萧净月和武肃一直暗中往来。
直到萧净月怀有身孕,武肃当街求亲。
见这一招,萧王妃紧跟着也放出消息,武肃狂浪,听信奸人谗言,欲诬陷萧净月清白,逼萧净月成婚。
阿宝歇在销金窟的第五日,武忠伯夫妇抵达江南。
武肃跪求父母,替他向萧王妃求亲,武忠伯夫妇信以为真,只能登门拜访,却被萧王妃讥讽一顿教子无方。
紧接着,萧王妃宣称萧净月不堪羞辱,又因丧父之痛,身子每况愈下,将进山礼佛,为过世的萧王积德。
月琴屿的顶楼包厢,暗卫照例回禀。
闻言,苏枫月剥着糖炒栗子,一声叹息。
“我竟有些可怜武肃了。”眼瞎至此。
海字部暗卫,格外好奇:“殿下,接着要怎么做?”
阿宝一边将剥好的糖炒栗子放进碟子,准备午间蒸栗子糕;一边,回想着前世,她刚死的那些年。
每每中秋,裴归尘都带着元昭,一桌三副碗筷。
美其名曰,一家三口团圆。
当然,外头演戏给言官、史官们,搏得思念亡妻的美名,再回到皇后宫中,小厨房早就另外准备了中秋团圆宴席。
裴归尘,萧净月,元昭。
他们真正的一家三口团圆,她围观了很多年。
一直到往后数年,裴归尘彻底掌控朝政。
那每年一度的中秋思亲戏码,才慢慢歇了。
思及此,阿宝冷笑。
元昭,可不是萧净月一人怀出来的。
她剥着栗子,若有所思地问。
“徐家,还是没动静?”
暗卫仔细回想:“自拍卖会结束,有人猜测徐家有了新赚钱门路,重新登门,但老管家说徐大公子病了,不见客。”
“但,萧王府倒是有一特别动静。”
暗卫抱拳:“萧净月的一封信,往西边去了。”
一听这话,阿宝精准捕获关键:“往西边?”
看来,萧净月并不知,裴归尘此刻就在江南城里。
“是的。往西边。”暗卫亲自跟到城外,先确认了方向,再派手下继续跟踪,这才回来禀报:“但请殿下放心,照着您吩咐的,属下安排人跟了。”
闻言,璇玑亦蹙眉:“西边?西边也有裴家产业?”
阿宝思量再三,突然冒出不祥念头。
“再多派些人,盯住萧净月的信。”话落,她再等不及月末的赵川策来信,起身进了书室。
铺纸,提笔,斟酌再斟酌。
只写了一句话,用雪雕紧急送出。
夜色时分,阿宝回山。
八月底的白鹿书院,满山枫叶愈红。
秋风亦萧瑟,拂过面颊。
被冷得打激灵的阿宝,肩膀一重。
抬眸,她被凤燃皇叔展开狐裘裹成了毛球。
暖意融融的阿宝,盯着被月色勾勒的深邃眉眼,锋利薄唇,趁着车夫不注意,撩起幂篱白纱,踮着脚尖……
被偷亲的轩辕凤燃,回神时,哑着磁嗓:“胆子大了。”
“嗯,皇叔你惯的。”阿宝被美色迷惑,傻乐。
闻言,轩辕凤燃无奈,温柔地捏了捏她的脸。
“嗯,还真是我惯的。”
话落,黑袍权王便看见,他家阿宝眸弯如月,乐得像冬日雪地里打滚的小狐狸,把他也乐着了。
默然目送他家阿宝提着食盒,先进了院。
他这才转身,抱起已睡得迷迷糊糊的小璟儿。
但,拐过红枫廊道的尽头。
阿宝却猝不及防,撞到了人。
抱歉抬眸,她瞬间悚然,似水月色笼罩下的顾指挥使,黑袍轻铠,手握长剑,却神色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