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答案,呼之欲出。
阿宝敛眸盯着白哲颈侧冒出的血珠。
而那温热的鲜红顺着她的指缝淌过,一滴滴落在白哲领口。
她故意试探,“你究竟想告诉我什么?”
“当第三人出现,化敌为友,也不稀奇。”白哲猛地攥住阿宝手腕,冷然慢慢用力攥紧,话锋骤转:“公主殿下,你想保住凤燃王,但你究竟有多少能耐?”
浸透了寒意的心,沉沉往下坠。
第二人是裴归尘那渣滓,第三人,则是凤燃皇叔。
阿宝凛然看向黑湖旁的黑袍皇叔,只见他正与那神秘男人操纵的嗜血菌丝缠斗。但黑袍皇叔明明已将它击退,它却转瞬又席卷而来。甚至所有从神秘男人身上不断涌出的血淋淋菌丝,竟是尽数绞成利刃,只逼向黑袍皇叔。
为何?菌丝独独杀皇叔他一人?
裴归尘呢?
既是此局中人,那姓裴的混账渣滓如今又在何处?
而逼近她的白哲,攥着她的手将金针往他颈侧扎的更深,威吓般笑得更冷:“公主殿下想杀我,就再用点力。”
白哲不信,这位公主殿下真有胆子亲手杀他。
而听见此言,阿宝只是默然将视线从远处那满脸花团锦簇的诡谲男人,收回到近在咫尺的伽罗侧君脸上。
冷寂对峙后,她认真戳破真相:“你与裴归尘交易了玉简的位置,然后又和裴归尘联手。”
“只因目的相同,你们都想杀我家皇叔。”
话落,阿宝见白哲笑得愈冷。
“公主以为,凤燃王真是轩辕血脉?”
“如果不是外甥似舅,而是子肖其父呢?”因失血而脸色发白的伽罗侧君,明明虚弱却锋芒毕露。
“你们大启,极在乎父子伦常。”
“想来,弑父之罪必定极重?”
话落,终于看到公主目露恨意的白哲,满意继续道:“倘若北疆铁骑知晓秦王尚在人世,却被凤燃王亲手斩杀。”
“公主殿下,世人将如何看待凤燃王?”白哲薄唇微扬,说的每一个字都令阿宝觉得阴森恐怖,“到时,再有一则传闻如瘟疫般散播开来——凤燃王害怕秦王复生,暴露了他是秦氏兄妹背德所生的孽种,为保住轩辕皇氏血脉的身份,不惜亲手弑父。”
白哲褪去所有笑意,漠然结论:“地狱在等,凤燃王。”
闻言,阿宝心头满是寒意。
白哲要的果然是,凤燃皇叔背负弑父罪名,彻底崩溃。
这一手借刀杀人,他真是用得平静却恐怖。阿宝骇然急躇——所以,她该如何阻止白哲的狠辣算计?该如何挡住白哲用这一把冰冷锋利的剑,捅穿凤燃皇叔的心脏?
蓦地!轰然巨响!!阿宝循声望去。
黑袍权王眉目森寒,手中双剑齐出,剑威撼山动地。
眨眼间,那个操纵着滴血菌丝的神秘男人,被黑袍权王的接连悍戾剑招打进了洞壁,瞬间碎石如雨滚落,嘭地溅起湖水无数。
但细细密密的滴血菌丝,却一如既往地支撑着那神秘男人重新站了起来,满身菌丝绞成利刃,厮杀再起。
回神的阿宝,咬牙道:“秦王不可能还活着。”
白哲漠然反问:“何为活人?”
“公主殿下你看,它们会笑,会哭,会痛,甚至会说话……”
“如此这般,难道不算活人?”
被激怒的阿宝,质问:“你也愿意白茶这般‘活着’?!”
话音未落,湖边的白茫茫迷雾里又走出一道人影。
最先惊恐尖叫的,是络浅。
进了毒蚺深洞便一直躲在暗处的摩族姑娘,见鬼般心虚。
“啊啊!!是白茶!白茶的冤魂!!”
阿宝愕然发觉,片刻前,他们亲眼目睹的被嗜血菌丝吸成干尸的白茶,此刻驻足黑湖边,除了脸色因失血而苍白,身上裙裳破烂之外,白茶与寻常人无异。
“慕、凉、哥、哥、我、好、冷、啊……”白茶轻轻低笑,裙摆下是一团团蠕动的菌丝,渐渐逼近。
“只是区区奴隶,一年献祭数百,便可留下你最珍爱之人。”白哲冷眸盯着本该死去的白茶,不知想到了什么,眸色更沉。
“有何不可?”他若有所思地,盯着阿宝。
此刻,他竟期待这位公主怒到极致,会有多崩溃。
但,狼狈的公主怒极,却反倒平静下来:“血肉被菌丝寄生,活在这阴暗潮湿、不见天日的地底溶洞里,像怪物般苟延残喘。这也算——活着?”
白哲恍神瞬间,颈侧剧痛袭来。
下一瞬,他被近在咫尺的公主殿下,用力扑向了黑湖。
水花骤然高高溅起,被黑湖水没顶淹来时,白哲听到公主在他耳边,带着恨意字字冷厉:“我刚才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
“你妄想动他,我会先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