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柔则的吩咐，曹琴默这几日都没睡好。
想要对惠嫔下手，也得将路给铺平才是。
所以挑了个晴好的天，曹琴默带了些补品登了咸福宫的门，看望沈眉庄。
对于曹琴默此人，沈眉庄心中本没有多大好感，但是从前因着探望甄嬛一事，这才算是有了几分交情，也不好将人给赶出去，只能迎了进来坐坐。
看着沈眉庄圆滚滚的肚子，曹琴默眼里满是羡慕。
她虽然有温宜公主这个女儿，但到底皇上对她们的情意不深，也就偶尔想起来看看罢了。
可沈眉庄不同，她出身不低，皇上对她颇为上心，而这一胎若是生下个阿哥，那可真是母凭子贵了。
曹琴默与沈眉庄两人坐在软榻上照例寒暄了几句。
“许久没瞧见你与菀嫔在一起了，这是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见曹琴默是来自己这里打探消息的，沈眉庄心中本就不喜，如今更是多了几分警惕。
“皇上时常去她那里，我不便过去。”
“更何况我这身子，挪动起来着实笨重了些，皇后娘娘让我待在宫里好生将养着，故而不能经常碰面。”
沈眉庄的脸色冷淡了几分，可曹琴默却不放在眼中，依旧自顾自笑着。
“那就好，是嫔妾多心了，见两位娘娘总不在一块儿，还以为是姐妹之间生分了。”
曹琴默这话让沈眉庄觉得好生难听。
她心中本就对甄嬛有所不满，华妃之事都过去这么久了，也不见她来与自己说清楚，那温实初还上赶着讨好甄嬛。
种种行径让沈眉庄心中纠结不已，见曹琴默主动问起，她干脆转头看向曹琴默道。
“你怎么会这样想。”
“若是大家亲如姐妹，彼此之间坦诚相对，又何谈生分二字。”
面对沈眉庄的阴阳怪气，曹琴默一时如鲠在喉，勉强笑道。
“娘娘莫恼，原是嫔妾多嘴，不该问这一句的。”
“只是关心则乱，嫔妾也是担心两位娘娘。”
有了出气筒，沈眉庄也不遗余力的下手，反正瞧着这曹琴默前来不为好事。
“担心，若是你真的担心，何必瞧着我临盆在即，巴巴的跑来与我说这些事情。”
“菀嫔行事不正，只怕你也未必坦坦荡荡。”
这般犀利的言辞，曹琴默许久没听过了，这沈眉庄当真是不分好赖。
“惠嫔娘娘说这话，便是错怪嫔妾了。”
“我与娘娘虽然不是同一阵营，却也是同仇敌忾，厌憎华妃，这才担心菀嫔娘娘一时糊涂。”
沈眉庄不屑的撇过眼眸。
若非看在她是贤妃的人，如今自己临盆在即，不能轻易得罪人，她便是直接将人给赶出去，也未尝不可。
“你若是担心她翻糊涂，大可以去碎玉轩说与她，何必来我这里多费口舌。”
“娘娘别生气，气坏身子可就不值当了，都是嫔妾的不是，不该多话，还请娘娘不要见怪。”
曹琴默今日做小伏低来走这一遭，却不曾想被沈眉庄好一顿数落，心中也多了几分脾气。
沈眉庄却是不想与她再聊下去。
“不必了，你今日有这个工夫来和我解释，还不如留着力气去讨好皇上，最好是能力劝皇上，惩治华妃。”
“如此一来，不论你我，还是贤妃菀嫔她们，都能万事大吉。”
这话真是字字句句往心窝子上扎。
明知道皇上对她冷淡，更何况她哪里能掺和这事。
“是嫔妾无能。”
曹琴默微微低着头。
沈眉庄见她这般姿态，心中没来由一阵烦闷。
“无能事小，若是心术不正，故意挑拨是非，坏了德行，那才是大事。”
被沈眉庄一通指责，曹琴默忍不住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惠嫔娘娘教训的是，嫔妾谨记在心。”
“不是我要教诲你，只是大家好歹相识一场，有什么话当面说说也就罢了，又何必欲擒故纵，步步为营，未免太辛苦了些。”
“曹贵人养育公主本就劳心劳力，还这般费尽心思，当真是难能可贵。”
“只是以后，你若还想说这般话，自己说给她便是了，也不必在我面前说。”
“时候也不早了，本宫就不留曹贵人了，采月，送曹贵人出去吧。”
说完，沈眉庄转过头不再看她一眼。
曹琴默自知今日欠缺妥当，只能起身告辞。
回去的路上，身边的宫女也在不停抱怨。
“这惠嫔娘娘说话也太不留情面了，奴婢觉得她有孕在身，这性子也变得厉害起来了。”
出了咸福宫，曹琴默脸上的笑意消失的干干净净。
“她一直便是这样的性子，不然菀嫔也不会瞒着她。”
正走过长长的宫道，遇见几个端着东西的宫人。
“他们手里拿的是什么？”
宫女跟着朝后看了一眼，随即回道。
“奴婢瞧着她们好像是咸福宫的人，大概是给惠嫔娘娘送补药的吧。”
“惠嫔如今还在喝进补的药吗？”
曹琴默瞧着那几个小太监，眼神微微转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止惠嫔，就连碎玉轩的菀嫔也在喝。”
“惠嫔娘娘是因为有孕在身，太医把脉说身子有些虚弱，担心生产出岔子。”
“至于菀嫔，听说是小产后，身子还是虚，所以皇上特意下旨为她调理。”
听见宫女这话，曹琴默也不免感慨起来。
“她们两人说是姐妹情深，可是瞧着，终究还是菀嫔最为得宠些。”
“贤妃有句话倒是没有说错，菀嫔得宠，谁和菀嫔交好，这境遇自然会好些，只可惜惠嫔性子太过执拗，怕是不屑去做。”
想起贤妃要她做的事情，曹琴默就觉得十分为难，且不说要在守卫森严的咸福宫下药，光是保证不被查出来，便已经是难如登天了。
不过看见刚才几个送补药的小太监，曹琴默顿时觉得心中有了主意。
......
翊坤宫里灯火通明。
颂芝一脸踌躇的站在原地。
以往华妃梳洗打扮，哪次不是她做，今日却不敢上前了。
瞧着镜子里华妃一脸幽怨，且带着三分怒火的神情，她就觉得心中害怕，本想着上前帮华妃卸妆容，却被华妃冷冷挥开了手。
“刚才皇上在时，你不是还能言善道的，怎么这会儿一句话都没有了，莫不是成了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