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后,张大明要将黄兴忠安排到县城招待所里,被黄兴忠拒绝了“张主任,我跟方兄弟是亲戚,他是我闺女的干爹。
到了这地头上就像到了家一样的,我还想看看这个我们父女待了好几年的地方呢!”
张大明有些为难的说道“黄司长,您这样,我没办法跟上面交代啊!”
方向阳说道“张叔,交代啥啊,我说你上面的那些人就是个屁。
黄哥想住哪里还需要向他们报备?
没事的,我家安全的很,要不晚上你也住下来吧,省得你不放心!”
张大明最后还是带着另外两个县里的干部走了。
黄媛媛缠着方向阳带她出去玩,却被父亲拦住了“媛媛你先去找唐家两兄弟玩吧,我有比较重要的话跟你干爹说。”
方向阳将黄兴忠进屋后,给他倒了一杯茶,又从抽屉里拿了一盒烟出来,才问道“黄大哥,这次你回燕京还顺利吧?”
黄兴忠说道“顺利倒是顺利,就是有些事情千头万绪的,不知道我们开展。
十几年不正常的工作,让很多原本看似简单的东西变的复杂了起来。
比方说我既然被调回去了,就应该立马接手工作的。
但人家不让你马上干活儿,非得再搞个调查,等调查清楚了再给你安排工作。
可这一调查又是什么外调,又是审查之类的,我回去后一个多月才算是真正的上了班!
本来以为上了班就可以大干一场,可整个程序混乱的不知道该做什的,有事情不知道该找谁,你说这扯淡不?”
方向阳安慰道“黄大哥,没办法,一切都要重新开始,很多事情慢慢理顺了就好了嘛!
你放心,这种混乱持续不了太久的,过去那些扯淡的东西,历史会毫不留情的将他们摒弃的。
对了,黄大哥,你不是说这次是来西川公干的吗,具体是啥工作啊?”
黄兴忠说道“向阳啊,你就别装了,我来干啥你还不清楚吗?
这次西川粮库火灾事故,你可没少参与在其中啊。
听徐大龙同志说了,你这次功劳很大,他已经给你请功了。”
方向阳摆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请不请功都不重要,只要那些蛀虫能被抓起来就好了。
黄大哥,你老实说这次上面会不会又像以前一样,为了所谓的影响和稳定,对那些人从轻发落,最后自罚三杯了事?”
黄兴忠说道“这次不会的,原先的联合调查组确实是想把这件事冷处理,最多就是将一把手调离。
后来上面有大佬不同意,这件事现在处理的结果基本出来了。
听我父亲说,这次主要参与进去那几家的孩子可能保不住,不是被枪毙,至少都是劳改一辈子。
大佬发了话,谁敢暗箱操作,就等着一家人全部进去。
陆家和林家的俩孩子枪毙是稳当的,李家和孙家的认罪态度好,退赔的多,再加上家里也在政局上做出了些让步,命算是保住了,不过没个二三十年也别想出来。”
方向阳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要是以后遇到这类事情都能这样处理,就最好了。
不过可能不性不大,那些纨绔子弟的贪婪,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连救济粮他们都敢贪,敢倒卖,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
老百姓求爹爹告奶奶的,换不来一顿饱饭,可他们呢?
只需要拿着一张条子,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进出物资库,随意拉走任何东西!
我从来都没想过这个世界有多公平,但既然口口声声说出来了要公平,为人民,至少表面上要做的过去嘛!
现实呢,处处都他妈的耍特权,还为人们服务,可耻!”
黄兴忠咳了两声“向阳,这种话以后在任何地方都不要再说了。
搞不好会给自己和家人招来无尽的麻烦。
你说的这些大家都知道,但谁都没办法去改变啊!
这次上面算是做的不错了,至少将西川的蛀虫一网打尽了,该判的判,该抓的抓。
还有个事要跟你说,这次杨天靖和张大明表现很不错,上面有意要重点培养他们。
据我父亲的分析杨天靖可能会去省里,先住持锦城的工作,挂个省副输记,然后再一步步的接管西川省。
张大明直接两升两级,接替杨天靖的位置。
我知道你和他们关系都不错,他们的地位提高了,也许对你以后的事业发展会有一定的好处。”
方向阳也挺高兴的,这两位能高升,在龙州地区和西川省,他确实要方便了许多。
但要说对自己以后事业能有多少帮助,方向阳不那么认为。
他以后的战场在燕京,在沿海地区,还有港岛,在海外。
西川这边毕竟还是太内陆了一些,没个五六年,春风估计都吹不到这里来。
两人结束这个话题后,又聊了些关于黄兴忠工作上的事,天就已经很晚了。
第二天一大早,县川剧团的班子就到了三大队保管室,歌舞表演队则去了叶公桥大院子。
大部分的客人都到了,方向阳和方建国父子俩忙的脚不沾地,也没时间陪黄兴忠父女玩。
黄兴忠则带着闺女在三大队到处转,去看他们曾经住过好几年的牛棚,到他们曾经劳动过的地方再走一走。
这次来了之后,下次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了。
就在三大队保管室大院坝热闹非凡的时候,知青点的男知青们集体沉默了。
他们怎么会想到自己会落榜,要知道他们都是高中毕业下来的,来之前在班上成绩都不差,按道理说,这次考试不至于考不上的。
可现实就是如此,他们落榜了。
而他们一向看不起的农村学生方向阳兄妹却考上了,人家不仅考上了,考上的还是水木大学。
听着三大队那边喇叭里放着歌曲,通知事情,他们心里很难受。
罗世勇泄气的说道“看来咱们是回不去了,以前嘲笑人家乡下人,以后我们也只能在这里待着修地球了!”
张布刚一句话都没有说,看了看他放在床底下的一瓶农药,喉咙里咽了咽口水,又看向了其他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