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妖婆！</p>
周实吓了一跳，连忙撑地站起。</p>
“疼疼疼……”</p>
双臂和双腿同时传来剧痛，限制了他的行动能力，结果是只能变躺为趴。</p>
那女子要来扶他，吓得他又后退两步。</p>
“你……你是什么东西！”周实喝道。</p>
“我？”女子好像很无辜的样子，她伸出一根足有周实小臂长的爪子，指着自己像狼一样狰狞的脸，说道，“我是个人啊！”</p>
她的爪子碰到了自己凸出的鼻子，慌忙拿手捂脸，将口鼻硬生生“按”了回去。</p>
看见如此诡异的一幕，周实确定了，这女孩是个妖怪！</p>
“你听我解释，这是那个……睡觉压的！”</p>
“呸！你骗鬼啊！”</p>
“你听我说嘛！我们不是有意要害你的！”那姑娘急得快要哭出来了，“我大姨她……”</p>
大姨？那个老妖婆！</p>
果然是一伙的！</p>
周实把铁算盘拽到身前，心说把这东西缠在身上真是个好主意，不然万一丢了……</p>
他心里一沉。</p>
完蛋，琥公尊！</p>
琥公尊被丢在怡春苑里了！</p>
他只习得了《碑手》的一点皮毛，全身最重要的武器就是琥公尊，结果丢了！</p>
刚才一通混战，根本来不及捡……这下惨了。</p>
那妖怪女孩见周实提高了戒备，自己也冷静下来，道：</p>
“你想一想，我要是想害你，为什么要把你带到这里？刚才从大姨的狐火中救了你的不也是我吗？”</p>
原来刚才挡住火焰的也是她，这么说来，她好像和那老妖婆间有冲突……等等，狐火？</p>
“你是……狐狸？”</p>
妖怪女孩似乎想否认，但想起刚才自己的窘态，只好点点头，从背后拽出一根毛茸茸的尾巴。</p>
“我叫罗子卿。”</p>
“怡春苑的头牌？”话一出口，周实才觉得这个说法有些冒犯了。</p>
但罗子卿却不在意，点点头道：“是的。”</p>
“我叫周实。你的大姨是刚才那位……婆婆？”</p>
“是的。很抱歉伤到了你，但是我大姨不是坏人。”</p>
周实露出不失礼貌的微笑，指了指自己满是血污的左臂。</p>
“我知道，真的很抱歉！”</p>
见罗子卿一副低头认错的样子，周实心里也有了几分底气。他深吸一口气，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威严起来。</p>
“怡春苑是你们的产业？”</p>
“是我大姨买下来的。”</p>
“昨晚有个富商在怡春苑毙命，怎么回事？从实招来！”</p>
罗子卿垂下头，咬着嘴唇，似乎在纠结什么。</p>
“哼，天理昭昭，哪里容得你狡辩！坦白从宽，抗拒从严！”</p>
听到最后一句，罗子卿明显畏缩了一下，她嗫嚅着问道：“你是官府的人？”</p>
周实心想，这姑娘真好骗，听着一句词就知道是什么角儿……我还没把“你有权保持沉默”说出来呢。</p>
“……对啊，我乃官府捕快，来此查办怡春苑命案！你别怕，就算你不是人，只要好好交代，照样可以争取宽大处理。”</p>
罗子卿犹豫了一会儿，周实这才敢肯定，富商的死和这罗子卿和她大姨脱不了干系。</p>
“我说，我说。”罗子卿慌了神，开始交代，“昨天，有个很有钱的男人要来见我，然后……”</p>
“住口！”</p>
一旁的芦苇丛中突然传来一声厉喝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p>
周实严阵以待，仔细看着摇动的芦苇，希望判断对方出现的位置。</p>
老妖婆从芦苇丛中钻了出来！</p>
“子卿，不许告诉他！”</p>
“大姨！”</p>
“我让你住嘴！你这小妮子，忘了你娘是怎么死的了吗？”</p>
二对一……周实彻底放弃跑路的想法，决定放手一搏。</p>
“呔！这姑娘本要弃暗投明，你这老妪为何横加阻拦？”</p>
“哼，弃暗投明？你是何人，我们怎么知道你是明是暗？”</p>
“我是官府的捕快，来怡春苑查案……”</p>
“呵呵，官府的人把案子都查到怡春苑了？是不是要在床上清剿土匪啊？”</p>
周实被老妖婆呛了一下，但立刻找回思路。</p>
“你这厮不要胡搅蛮缠！昨日一名商人死在你们怡春苑，我就是来调查此事的！”</p>
“哦？杀人见尸，你拿什么证明有人死在我们这儿？你拿什么证据证明你是捕快？你一没穿官服，二没有令牌，这是什么光腚捕快？”</p>
好家伙，这老东西打架厉害，说话更厉害！</p>
拿什么证明……当然不能说是死者亲口他死在怡春苑的，我又没能好好搜查四楼，还真拿不出证据来……</p>
“杀人的证据岂能给你这嫌疑人看？我此番是常服走访，未带着令牌。”</p>
老妖婆冷笑道：“冒充公干可是重罪。你可敢报上名来，让我看看可有你这名捕快？”</p>
“你难道认识天下的捕快不成？”</p>
“这你不用担心，有你这等身手，又身怀法宝，只能是鼎鼎大名的名捕，我们在官府上下都有耳目，岂能没听说过你？”</p>
啧，还真诓不了她……周实眼珠一转，心生一计。</p>
“呵，好，那你可听仔细了——本捕乃是刑部金牌捕快余长仁，你可听说过？”</p>
余长仁的名字一出，老妖婆明显被震住了一下，但她很快又说：</p>
“余大人出来办案，居然连兵刃都不带？”</p>
周实知道这是她在套自己的话，可惜她怎么也想不到，周实真的见过这余长仁。</p>
“我那副铁护腕太惹眼，要是带着，还算什么常服走访？”</p>
老妖婆心里也没了底，居然知道余长仁惯用的兵器，这小子难道真的是……</p>
“听闻余大人的武功名冠关外，尤其是一手通背拳当世无对，怎么不见大人施展？”</p>
呵，还来这套？</p>
“通背拳，我还真不会，但是我的内力如何，你应该有所领教。”</p>
通过练习《碑手》，周实已经知道那余长仁最厉害并不是一身蛮力或者什么招式，而是浑厚的内力！</p>
记得初见余长仁时，他腿脚不动，只靠内力下冲，就轻松将脚下的桌子震成碎片！习练《碑手》后，初步感受到内力的周实才明白那是怎样恐怖的内力！</p>
老妖婆的腹部仍在疼痛，她此时彻底确定，此人就是金牌捕快“铁手腕”余长仁，江湖上人称内力当世第二的余长仁！</p>
“如何？还有什么想问的？”</p>
周实见老妖婆不说话，一直悬着的心落了下来。</p>
碑手的奇妙之处在于，不需要苦练内力，只要将全身的血气聚集在掌心，也能发挥和内力相同的威力。</p>
“没有了？哪该我问了。昨夜，巴蜀商人许保财是怎么死的？”</p>
老妖婆心想，不愧是刑部的人，居然消息这么灵通，仅仅一天就找上门来！</p>
她彻底泄了气，对着罗子卿招了招手，示意她来说。</p>
“昨晚，那姓许富商花了大价钱，点名要见我。我和他相谈甚欢，问及他做的是什么生意，他说……”</p>
周实听完，心中豁然开朗，难怪她们非杀了许保财不可！</p>
……</p>
“啊，阿嚏！”</p>
“感冒了？”</p>
余长仁擦擦鼻子，不满地说：“你以为我是谁？还会感冒？”</p>
马家湘笑着说：“哈哈，听说内力深厚的人六疾不生，如果是真的，那八成是有人在念叨你。”</p>
“我娘都死了多少年了，还有谁念叨我这个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主儿？喂，信上写的是什么？”</p>
马家湘把信鸽刚刚送来的信仔细看了一眼，面色陡然凝重。</p>
“去码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