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不停的奔跑,抱着念念,不停地向前跑着。
就像他嘱托我的,不许停下,不许回头,只能往前,只许往前....
心里的泪,如同是悲伤的依据,就在那里静静地流淌着。
跑得感觉双脚都不是自己的了,跑得眼泪把双眼都模糊掉了。
可是心跳,却是那么的清晰,那般的疼。
越来越多的人从睡梦中被惊醒,大家都往安全的地方跑去,哭声,喊声,尖叫声,警笛声,乱作成了一团。
消防车的声音,也长鸣了起来,尖锐的让人窒息。
爆炸声还在继续,熊熊的火焰肆无忌惮的扩张着它的爪牙,似乎要将整片天空吞噬掉。
警车,消防车,救护车,全都围堵了过来。
很多的警察下来,开始维持凌乱的秩序,大家渐渐地不再仓惶,不在害怕,听从安排,都被转移到了一处安全的广场上。
人们开始打电话,报平安,我摸裤兜,没有手机,估计是跑的时候掉出去了。
念念还在我的怀里抽抽搭搭着,我拍着他,哄着他。
抬头望着那浓烟滚滚之处,眉头紧紧地拧着,整颗心惴惴不安着,沉重的无处可逃。
心里保佑着,祈求着,希望颜珞他没事,希望他还活着。
和旁边一个大姐借了手机,拨了张天阳的电话出去,早上六点,希望他没有关机。
很庆幸他是开机的,整个人还在睡梦中,慵慵懒懒的声音问:“谁啊?”
听到他的声音,我眼里的泪没有崩住,汩汩而下,呜咽地说:“是我,我是清漪,天阳,你能过来下吗?”
心里着实是难受,难受得不得了,痛的不得了,我担心颜珞,无比地担心,我得去那边看看,必须去看看。
清晨的朝阳一点点的升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大火后的焦糊味。
天阳到的时候我把念念塞到他手里,眼睛已经哭得通红了:“你帮我看着他,我去找颜珞。”
天阳一把扯住我的胳膊,眉头瞬的拧起:“你去哪找他?”
“就那条街上,大火已经灭了,我必须过去看看。”
“那条街已经封了,警察在那边围着,你过不去。”
我推开他的手,声音涩的直酸:“你别管我了,我必须过去。”
无论如何,我都得过去看看,至少我得知道他是生是死。
我狂跑起来,心跳在这一颗,像是漏了一样,越接近那个地方,心里越是窒息的难受。
整条路被毁的惨不忍睹的,两侧的店铺也受到了严重的破坏。
外面被警戒线封住了,我欲要冲进去,警察将我拦了下来:“里面很危险,任何人不许进去。”
“我老公还在里面,他被压在了铁板下。”
“里面已经没人了,受伤的群众已经被送去了医院。”
“那我进去看看。”我不信,一点都不相信他的话,正欲扯起警戒线,警察拦腰将我抱了回来:“你这人怎么不听劝,事故还没有查到原因,里面随时还有在爆炸的危险。”
我大声地叫:“放开我,你放开我。”
警察将我钳制住:“过来人,赶紧过来两人,把这个姑娘弄走,不许再让任何人靠近这里。”
很狼狈地被他们轰到了远处,我还是不死心,扯住警察的胳膊:“受伤的人员被送到了哪家医院?”
“人民医院。”
有望受伤的家属,大家挤了一辆车过去。
心里的畏惧,一刻都没有安生下来,咬着手指,慢慢地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到了医院,大家都往急诊科冲去,里面早已忙作一
团。
护士开始轰人:“都出去,家属都出去,不许影响抢救工作。”
床位不够了,有的病人被推到了楼道里来。
被担架抬进来的人,脑部流了很多的血,被烧得已经失去了知觉,总之就是一个惨。
我不敢看了,也不敢想了,急忙往分诊台那跑去,也是围集了很多的人,费劲的挤了进去:“请问有没有叫颜珞的病人?”
护士查了表抬头告诉我:“有,在二号病房。”
忐忑不安的一颗心,终是落定了。
跑到二号病房去,里面的病人很多,我一个挨一个的查找。
终是瞧着颜珞了,他闭着眼睛,静静地躺在床上。
我心里酸酸的,难受极了。
一手捂着嘴巴,才发觉脸颊早已是湿湿的了。
我走到病床前,他犹然未觉,蹲在床边,我酸楚地叫:“颜珞,颜珞,我是清漪...”
他的眼皮,跳动了一会,然后睁开了眼睛。
看着我,努力地朝我挤出笑,却是不知牵扯到了哪的伤口,满脸痛楚。
我抱住他的手,将脸埋在他的手掌心里呜呜地哭着。
他轻抚我的眼:“清漪,别哭。”
可是泪水,怎听我的使唤啊。
“听话。”
这两个字,让我的泪水,越发的汹涌起来。
握住他的手,才觉得他是真实的存在,可是心里,依然疼痛着。
多想将他抱住,可我不知他伤在了哪里,我不敢动他。
他看我哭得凶,轻松地说:“宝贝儿,不许哭了,小爷不是活的好好的,你在哭,人家还以为我是真的要死了。”
臭乌鸦嘴,还有心思逗我,低下头,狠狠地在他手背上咬了一口。
他不躲,就那么任我咬着,叹了口气:“清漪,庆幸我还活着,不然留下你我真的不放心,做鬼也不会安生,说好要娶你的,要你做我最美的新娘子。”
听他这样说,我的眼泪又开始止不住了。
“你把我吓死了,如果没有你,你让我怎么活啊。”
他轻笑,把我的手合紧:“放心,小爷命大着呢,不会那么轻易死掉的,因为小爷是不会给你出墙的机会。”
我破涕而笑,却还是忍不住在他的胳膊上捏了把,他痛的叫:“老婆,老婆,你轻点,我现在可是伤员。”
护士端着托盘过来,见颜珞扭动着上半身就说:“你别再乱动了,你的肋骨断了两根,虽然没有移位,但也需要平躺静养。”
在他手背上扎了针,打上吊瓶,之后护士朝我吩咐说:“家属注意着点,这瓶液完了记得叫我们,还有一瓶。”
我点点头:“好的。”
搬了凳子坐在床前瞧着他,一眉一眼,让我忍不住心里轻叹,到底他爱我,可以到了一个什么程度。
握住他的手,很是依依不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被救出来的吗?”
“被几个路过的人救出来的,跑着跑着就疼晕了过去,醒来就在医院里了。”
我低头亲亲他的手,心里尤还难受着,轻声地说:“好简单,我现在想起当时你的样子,心里还特别的害怕,你把我推开,可是有时候那并不是我想要的,没有你,我也是活不下去的。”
他轻叹,沉吟片刻,才说:“清漪,人在万不得已的时候,必须要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而我的选择,就是你和儿子。这是一种本能,明白吗?”
我想说我不想明白,可是我知他,我懂他,就像他说的,这是一种本能。
人往往在最紧迫的时候,都会做出最重要,也是最顺从心意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