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纤玉指蹁跹于琴弦之上。
一段极其难的《将军令》响起,,似有金戈铁马之声,面前好似浮现硝烟滚滚的磅礴战场。
似有喊杀声威震天,似有刀光剑影飒飒。
紧接着弦音一转,变得抑扬顿挫,激越欢快,像是战士打胜仗、护疆土无恙,山河开阔、万川太平!
众人纷纷被震撼。
饶是满脸讥诮的周嫣然,也逐渐被吸引,忍不住沉醉其中。
苏梓原本最蔑视扶云卿,以为她一个舞刀弄剑之人,怎可能精通琴技?
却不想,她也被吸引其中,甚至忍不住有些嫉妒。
怎么会……
她怎么可能弹得这么好!
长公主如痴如醉,眼底尽是欣赏。
若此时配上一段剑舞,那当堪绝!
收尾止音,全场寂静!
静默好久之后。
扶云卿轻描淡写道:“略微献丑,诸位见谅。”
“这、这叫献丑?”最先反应过来的何纯如忍不住鼓掌,“卿卿,你好厉害。”
众人纷纷从琴音中回神,面上出现不同程度的惊艳。
周司乐难掩震惊,毫不吝啬地夸赞:“妙极了!你是今日当之无愧的第一。”
本该得第一的苏梓,又被扶云卿抢了风头,眼底绞着一丝怨恨,深深吸口气,压住心中巨大的不甘心。
周嫣然逐渐满脸通红,简直无地自容!
她又输给扶云卿!
她好想钻进地缝里哭……
周嫣然脸上皆是灰败的颓唐之色,懊恼又沮丧,连头都抬不起来,她真是想扇自己几巴掌!
早知道扶云卿琴技那么强,就不该把她推出来!
到头来,丢脸的是自己,垫底的还是自己,出尽风头的却是扶云卿!
只听到,祁岁安亲自鼓掌,眼睛带着光,声音略带几分激动:“本宫真是好喜欢这一曲《将军令》,令人听之犹如身临战场!赏!赏和田玉一对!”
“多谢长公主。”扶云卿领赏,接过宫婢递来的一对玉璧。
扶云卿随后将玉佩,递给脸色不太正常的陈凝露,极力赞言:“我素闻陈姑娘有琴仙之美名,及笄宴一曲名动京城,今日特请你赐教。”
陈凝露死死盯着那玉佩,脸上逐渐失去血色,变得异常惨白。
“难不成陈姑娘琴音比云卿还好?”祁岁安投去好奇目光,笑着道,“陈姑娘弹吧,本宫也想听。”
陈凝露眼睫开始不停战栗……
扶云卿点她,她可以绞尽脑汁婉拒,但长公主点她,便是上位者的命令,不容拒绝。
陈凝露脸色苍白,坐在古琴前,咬紧牙齿,抬手……
看着那淬过毒的琴弦,浑身都有些微微发抖。
最终咬牙,弹弦。
每弹一下,指腹便传来无数尖锐的刺痛。
十指连心,陈凝露疼的微微颤抖。
弹出的琴音也如木头拉锯,咯咯噔噔、断断续续……
听得祁岁安和周司乐皱眉,就连旁边看热闹的几位皇子也头疼。
“停停停!我耳朵疼!”祁嵩快言快语,打断道,“这魔音索人命啊!”
陈凝露红着眼眶,停下手,满脸怨恨地看向扶云卿。
祁岁安被陈凝露这难听曲子搅得没兴致,听半时辰琴课,就回了长乐宫。
待众人散去,只有扶云卿和陈凝露二人时。
陈凝露拦在扶云卿面前,扬起巴掌狠狠朝她打去:“扶云卿!你这贱人!你凭什么换我的古琴!?”
“我换你的古琴?”扶云卿快狠准抓住她手腕,反手扇了陈凝露一巴掌,哂笑一声,极其冷漠地看着她十指间的鲜血,说道,“这古琴之上为何有鲜血,你不知道?”
扶云卿从她袖中拿出小玉瓶,狠狠砸在地上,瓶中毒药四溅!
“此乃刺骨散,无色无味透明质地,能腐蚀皮肤,但凡触碰就如你的指腹这般血肉模糊。”
“这架古琴,原是放在我的座位前,你将它涂抹于我的琴弦之上,不就是想害我?我早将涂有剧毒的古琴,和你的古琴做了交换!”
“所以我安然无事,而你自食恶果。”
“我从不主动作恶,不去加害她人。”扶云卿单手掐着陈凝露的脖子,将她按在墙上,砰地一声,美眸冰冷到没有一丝温度,缓缓警告:
“不要惹我。”
陈凝露惊瞪眼睛,满脸惊恐,不可置信地看向扶云卿:“你、你敢对我出手?我姐姐可是瑜妃!”
“不好意思,才在瑜妃儿子脸上毁过容刻过字,你、又算什么东西?”
“扶云卿,你、你胆大包天!有朝一日,我若得势,势必要将你狠狠凌辱!”陈凝露双眼淬着凶狠。
扶云卿收紧力道,将她缓缓上提。
呼吸越来越薄弱,陈凝露脸色逐渐发绀发紫……
“那就等你得势再说。我如今不得势,尚且可以揍你。”扶云卿冷笑,“那且看看,我们谁先得势?”
陈凝露眼看即将被掐死,眼眶猩红,飚出泪水,开始出于求生本能,条件反射地求饶:
“放了我……”
“求你、放过我……”
“扶云卿……我错了……”
扶云卿松手。
陈凝露“砰!”一声摔倒在地,大口大口呼吸,如看女阎王一般看着扶云卿,连连后退。
“这就哭了?这就求饶了?”扶云卿眸中蔑视,不屑冷笑,“凭什么,和我斗?”
撂下此话,扶云卿刚要转身离开,却险些撞到来人的胸膛。
只见拐角处的祁承翊,啪啪啪鼓着掌,薄唇微勾,俊眸含笑:“不亏是卿卿。”
“八殿下……救我!”与其同时,陈凝露哭得梨花带雨,朝祁承翊身后柔弱躲去,企图唤起男子保护欲。
“你没听见我唤她卿卿?”祁承翊出言补刀,“救你?你也配?你若再欺负她……”
“我只会比她更先出手,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