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素玄没有多说什么,收拢卷宗,准备交还给魏渊,却发现魏渊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
张素玄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堂而皇之的将卷宗揣在怀里带走。
直到张素玄的身影消失在司隶卫府,魏渊才收回目光,表情恢复冷漠,下令道,“今夜,张素玄不曾来过。”
“是!”
张素玄离开司隶卫府,来到外城一处胭脂铺,轻声叩响房门,三长两短。
里面立刻有动静传来,“客官,我们已经打烊了。”
“昨日忘了娘子的生辰,这不来补救一下。”张素玄回应。
里面沉默些许,娇柔的声音响起,“客官需要什么?”
“一盘猪头肉?”
“二两老杜康!”
暗号对上,成功接头。
“这是什么神奇的接头暗号。”张素玄心中吐槽。
为了最大程度的保护暗卫,每个暗卫的接头暗号都不一样。
比如学府内,说;“东方学府”,回;“托起大秦明天的太阳!”
比如田里老农,说;“白日依山尽”,回;“锄禾日当午!”
“嘎吱!”
门打开一条缝隙,张素玄将一张纸条塞进去,里面人接过,张素玄立刻离开。
暗卫规矩,彼此不见面,以书信往来,看后焚毁。
“这要是记性不好,怕是很快就会被人怀疑,然后嘎了!”等待中,张素玄自娱自乐。
片刻后,张素玄刚刚回来站定,一张纸条传递出来,张素玄接过,房门便立刻关闭。
打开纸条一看,上面用娟秀的小字书写着,“南城,寒山寺!”
张素玄心头微动。
大秦京师很大,占地面积相当于前世的一个省!
分做,外城、内城、皇城三个部分。
寻常往来,都有异兽往送,亦或者凭借传送阵来往。
其中,外城最大。
分做东西南北中五城,中城富饶,是富商豪绅的汇聚地。
其余四城算不上贫穷,可相比较中城,就显得格格不入了。
用个比较就是,中城房价三尺见方约白银三百两!外城房价三尺见方约白银三十两!
没有停留,张素玄立刻赶往南城。
……
南城!
寒山寺!
忙碌了一天的曾贤回到自己的小窝,一张草席,一方薄被。
看着今天的晚餐,曾贤陷入了沉思。
半拉馒头!
曾经,作为成功人士的曾贤良田百亩,有房有马车,老婆孩子热炕头,偶尔还能去嫖一下,日子不要太美。
可,一夜之间,就变成了这样。
这倒也没什么,毕竟,这是自己应该付出的。
再者,曾贤相信人定胜天,凭借自己的努力,一定能够东山再起,再创辉煌。
可现实,很快就给了他一个大鼻窦。
同为乞讨,隔壁的大叔嘴甜会哄人,“给口馍,给口汤,祝恁长命百岁,身体健康。”
不远处的大婶可怜又可敬,“各位好心人啊,给点吃的吧,我和我可怜的孩子已经三天没吃没喝了,我是还好,可孩子还小啊,他还生着病咧。”
据说,大婶的孩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生病。
再说隔壁街的二狗子,才艺多种多样,“您说那个竹板一打响叮当,恭喜发财又健康,今日瞎佬上门讨,希望掌柜大大方。”
反观曾贤,呆若木鸡,放个碗在那里,心中高喊,“今日的我,你们爱搭不理,他日的我你们高攀不起!”
“爹爹,这个伯伯不会说话,好可怜啊。”
“哐当!”
曾贤连连磕头,装成哑巴。
“唉!”
曾贤叹息一声,将半拉馒头再次一分为二,他光是活着就拼尽全力,哪来的资本东山再起啊!
看着破败的寺庙,看着因无人修缮布满裂纹的佛像,曾贤久久无法回神。
再细想,似乎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自己为什么会将所有的财产赠予一个陌生人,这毫无逻辑可言?
纵然心中有愧,也应该给自己留下养老钱啊?
曾贤的眉头紧锁。
“呼呼呼……”
冷风呼啸,曾贤打了一个哆嗦。
“奇怪,七月份的天,为什么风会这么冷?”
曾贤坐起来,突然发现,今夜的寺庙格外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看向其他方向,同住寒山寺的乞丐都没有回来,破败的寺庙中,就他自己。
曾贤打了一个哆嗦,感觉寒意森森,周围那些破败的佛像似乎变得格外诡异,他们或是偷瞄,或是余光偷看,所有的目光都落在曾贤的身上。
“嘶!”曾贤打了一个哆嗦,第一次发现,自己居住多天的寺庙这般恐怖。
“再去乞讨会吧。”曾贤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慢慢爬起来,拿上自己的破碗,朝着寺庙门口走去。
他现在只想离开这里!
“啪!”
疑神疑鬼的曾贤突然摔倒在地,手中的破碗碎裂开来,碎片的尖锐划破肌肤,露出嫣红的血。
“该死!”
曾贤咒骂一句,连忙取来东西包扎止血。
突然,曾贤手上的动作僵硬住。
寒意从心底升起,旋即笼罩全身。
血!
没了!
破碗的瓷片划破伤口,流出了大量的鲜血。
可现在,地面上什么东西。
突然,曾贤看到身下有一道黑影匍匐在地,似乎在舔舐着什么。
“你,你在干什么!?”曾贤声音在打哆嗦。
“嘎吱嘎吱!”
那是骨头扭动的声音,匍匐在地的黑影僵硬的转过头,在微弱的火光下,曾贤看到了那张脸。
惨白的脸对着曾贤,嘴角挂着鲜血的嫣红,露出诡异的笑容。
双目浑浊晦暗,整张脸如同蜡像一般在缓缓融化。
“曾贤!”
鬼魅的尖锐笑声在耳畔响起,曾贤打了一个哆嗦,随即惊叫出声,这是他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