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清看着她,心惊肉跳地道:“但是,他能知道我们在这里吗?谁能想到我们被抓来陪葬了?”
落蛮笃定地道:“他能知道,一定能!”
她这样说,心里却一点都没底,苏洛清说得对,不可能有人猜得到她们被抓过来陪葬了,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事,谁能往这方面去猜想?
卖去秦楼已经是够狠毒的了,陪葬,谁能想到?
落蛮的话没有信服力,采信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奴婢不想死在这里,奴婢好怕啊。”
苏洛清也不顾大家小姐的身份,颓然地坐在了采信的身边,脸色十分复杂,捂住了采信的手。
哭声在这话陵墓里头,特别的应声,仿佛四面八方地回荡着,不绝于耳,落蛮被这哭声弄得烦躁极了,想抬起头斥她两句,却见她哭得脸色发青透白,身子颤抖,看样子是怕极了,到嘴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大姐,是我连累了你!”苏洛清看着她,哽咽地道。
落蛮往后躺下,热极之下,这冰凉的地下实在是给她颇为舒适的感受,她双手枕在脑后,再一次坚定地道:“他一定能找来,所以,泄气的话就不要再说,我们能活着出去的,就算无人能找来,我们也不能放弃,要想办法出去!”
苏洛清这辈子的一帆风顺,唯独是嫁人之后才遇到大坎,像这样威胁生命的事情,还真不曾经历过,且还是在这幽暗的墓穴里头,若无
这颗明珠,那就彻底沦入黑暗。
所以,她一点都不乐观,但她很敬佩大姐,都到这个时候了,她还表现得如此沉稳,一点都没露出惊慌之色来。
任何人面对生死关头,都免不了恐惧的,她原先是真不知道,大姐有这般坚韧的心智和……厉害的攀墙技术。
风灌不进来,但好在这里墓室足够大,空气就算短时间不流通,也不会影响呼吸。
落蛮歇了一会儿,拿着明珠到处走,看看有没有比较薄弱的地方、
苏洛清道:“这里是下沉的墓道,两边都是山体,两边是出不去的,只有从墓地正门出去。”
如今听不到外头的声响,但是把耳朵贴在墙壁上,还是可以感受到震动,外头在施工。
落蛮还在寻找,顺便回答苏洛清的话,“这墓壁是砌过的,但是如果有比较薄弱的地方,就可以试图打破然后挖道钻出去。”
苏洛清听得这话,不禁目瞪口呆,“挖地道?”
“没错,这两边都是山体,只要没有石头挡住,挖出去也不是不可能。”
“可我们什么工具都没有啊!”苏洛清觉得有些荒谬了,大姐的分析,原则上是可以的,但是挖通一条地道,需要耗费多少日子?她们就算在这里不吃不喝,顶多能熬两三天,且她现在就饿得要命了,最要命的是口渴。
“陪葬品那边,应该有一些东西可以用的。”
“用金器还是玉器?大姐,这不可能的,绝不可
能挖得出去。”苏洛清不想说泄气颓然的话,但是也不想落蛮瞎折腾。
落蛮不管她,拿着明珠到了陪葬墓室那边去找东西,陪葬品里除了金银珠宝,也还有一些书籍兵器,有一把板斧就很好用,落蛮拿了板斧出来,在墓壁上敲打着,她希望能靠近墓门两侧能寻到合适的地方。
且说宇文啸去了打铁场里的铸造场,铸造场也是在兵部附近,他来到现场勘查,因为之前的钢刀过了关,如今是量产一批送抵军中,少量地置换试验,因不是大批量生产,所以没有到城外的大铸造厂去。
尸体还没抬走,停放在铸造场的外头,两个人都是额头被砸出了一个大窟窿,流血身亡。
“怎么会这样的?”宇文啸蹙眉问道。
铸造场的副管已经吓傻了,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回大人的话,属下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早上都是好好的,吃过午膳回来干活儿,锤头是松开的,一用力就飞了出去。”
宇文啸看到地上的锤头,锤柄与锤头分离,他拿了起来看了看,发现锤柄的位置,是被削过,削去不多,大约就是一公分左右,但是,这也足以使得锤子在用力抡起来或者是砸了几下之后脱离飞出。
“这些锤头都修过?谁负责修的?”宇文啸问副管。
副管只顾着害怕,都没曾看过这些锤头,听得宇文啸这么说,才接过来看了看,顿生疑惑之色,“不
对啊,这些都是披了口的锤柄,是应该扔掉的,怎么会装回来的?”
“披了口的?”
“大人您看,这削开的位置能看到里头有裂痕,那就用不得,要扔掉换新的锤柄,这本来是该扔掉的啊,怎么会换回来了?”
宇文啸眸色抬起来,看了一眼在场的铁匠,他们都一脸的茫然。
宇文啸沉声道:“检查,全部锤头都检查一遍,看看是不是都用了废弃的锤柄!”
一声令下,所有人马上检查,这不检查则已,一检查竟然发现有十余把锤柄都有削痕,且十分宽松了,只要再打几锤子,就会飞出来把人砸伤或者砸死。
是人为!
一时,大家都用看内鬼的眼神看其他人,这地方外人一般是不能进来的,只能是这里的人捣鬼。
“午膳之前,一切正常是吗?”宇文啸问副管。
副管回答道:“没错,今日已经打了有三十几把,想着晚上加会儿功,能把一百把赶制出来,没想到这午膳之后歇息一会儿回来开工,就出事了。”
宇文啸看着这些人,都还没下令,便有人前来,“大人,尚书大人请您过去一趟。”
宇文啸道:“你回去告诉尚书大人,说我在彻查事件,晚些过去跟他禀报!”
来人强硬地道:“尚书大人有令,着您马上过去,不得有误!”
宇文啸不搭理他,对管事道:“逐一问话,这事必定是人为,也必定是这里的人做,外人进不来,午膳的
时候,人人都去了吗?”
“午膳……”副管想了一下,“都去了,都去吃饭了。”
“那你方才说歇息呢?”
副管摇头,“这就不知道了,下官那会儿在后面吃茶,也眯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这其中有无人回来这里。”
“问,逐一问!”宇文啸道。
袁尚书派来的人就有些急躁了,“还请大人速速回去见尚书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