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丹室之中凝练的真元和剑气越来越多,夜小天只感到全身一股寒气逼人,口鼻之中寒意突显,心湖之上已然结冰,每一处窍穴和筋脉之中,都有寒气蕴藏,浓厚的先天灵气也不断聚集过来,自然融入至阴至寒的真元之中,然后无意识地被转化。
夜小天洞天之中的‘星云’,已经扩大了许多,旋转的速度由内而外,由缓而疾,夜小天感到自己洞天似乎已经近乎饱和,再也不能吸收更多的真元。
夜小天开始压缩这股气旋。
随着心意动,外围的气旋开始加速旋转,与里面的气旋微妙的平衡被打破,随着旋转越来越快,它们结合得越来越紧密,体积慢慢缩小,里面蕴含的力量却不少分毫。
这个时候开始,夜小天终于明白何为结成金丹。凝聚金丹,简而言之,就是在心湖之外,制造一个自我转换的能量场,只要有这颗金丹在,就不会存在心湖干涸的情况。
心湖再大,也是无水之源,那金丹,就是蓄水池。金丹的凝聚,说白了就是打通沟通天地的阀门,用自身的真元之力让缥缈的状态变为无限压缩的固态,其蕴含的能量,恐怖异常,稍有不慎,就可能导致真元之力暴涨,直接将夜小天的身躯和周围都撕裂。
——
夜小天的周围,有九道手臂粗细的先天灵气气流在旋转,若是有道家开天眼凝视,就会发现不可思议的一幕,夜小天的心湖中有九条金龙在主动汲取天地灵气。
源源不断的先天灵气随着进入夜小天的体内,在一瞬间转化为真元之力。夜小天周围的空气感觉全部冻结了一样,温度低的吓人,四周一点声音也没有,可夜小天体内却异常的惊心。
无处不在的剑气肆意妄为,夜小天一头乱发飞舞,破烂的衣裤露出坚如磐石的皮肉,好似一尊雕像一般,刚毅且喷张。
夜小天洞天之中,充斥的星云更加的繁杂,最中心的地方,有一颗小到忽略不计的金丹雏形,在疯狂的旋转,里面蕴含了无穷的能量。
夜小天还在拼命的压缩这些真元之力,虽然辛苦,每走一步,却会觉得收获良多。
继续压缩……
夜小天控制全部心神努力来强烈压缩,突然,
“噗”的一声,夜小天吐气如剑,远处的大山被剑气掠过,削平了山头。
妖姬听到动静,看到远处的山头,心中满是牵挂,随即默默祝福。
圆圈圈叫骂了一声,就自顾自的再次睡去,没办法,没有夜小天的喂养,就靠着灵石,它饿,只有睡着了才不饿。
——
整整三个月,夜小天的心湖已经跟不上洞天之中的汲取,有了干涸的现象。
好在丹室之中的的金丹快要成型,心神一刻不得休息的夜小天,不敢得意忘形,小心翼翼的等待着金丹成型的那一刻。
夜小天的丹室之中,已经密密麻麻刻满剑气,有点满目疮痍的感觉,根本没有李柳分享的画面,也没有妖姬说过的异象。
经历过,夜小天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修道天才,死活跨不过这道关卡。每个人的经验都不尽相同,每个人的路只适合自己走,不会有两个相同的结丹方式。
夜小天的金丹就像一颗蓝宝石,晶莹剔透,每一处光芒,就是一道剑光,很是契合他剑修的身份,只不过还有最后一层星辰环绕,显得不够光亮。
由此可见,夜小天的金丹本命道法还是以银妆为主。
来不及多想,成败就在最后一刻,夜小天鼓足勇气,准备做出最后一击。
时也命也,一直以来,顺风顺水的结丹,会在最后一刻发生逆转。
原本滴溜溜旋转的金丹,在成型的最后一刻,竟然慢慢改变了旋转的速度,一开始夜小天还没在意,随着速度越来越慢,夜小天发现,自己的血液、心跳、呼吸都开始变慢。
夜小天开始全力反击,用全部的心神催动金丹的旋转,但是效果却不理想,任由他发展下去,夜小天担心自己真的会变成一个雕塑。
正所谓物极必反,孤阴不生。
——
天空中的冷空气好像又多了起来,气温变得更低了,妖姬随手丢了一颗灵石给圆圈圈,自己也拿了一颗。
她担心却无助,头顶上漫天的风雪却不能近她的身,山巅上已经看不到一丝景色,全部被云雾和剑气覆盖。
各位看官们,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夜小天的心湖开始结冰,丹室之中的金丹已经不再转动,就连夜小天的心神都运转得很慢,不出意外,夜小天快要走到不能思考的地步了,只有那九条金龙不受任何影响,还在积极的为夜小天提供海量的灵气。
极致的冰冻,夜小天就连幻想都做不到,他好像要回去他来时的地方了,那里叫做死亡。
心脏一次缓慢的跳动,心弦再一次拨动,冥冥之中夜小天的耳中好似听到雅乐的声音,“古神阵·祝典·静心·神佑”。
那一种熟悉的音符响起,雅乐口中的语言带着一种神圣的意味,那是雅乐的护道神魂。
也就在这个时候,夜小天怀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张泛黄的符纸燃烧了起来,撬动天地之间的灵气,护住夜小天的神魂和身躯,让夜小天不至于走到冻结的结局。
金龙开始停止吸收天地灵气,变成游弋状态随后慢慢离开那冰封的心湖,游弋在冰冻的筋脉和窍穴之中。
这九条金龙就好像灵魂虚影一般,根本不受这冰封的影响,一动一静之间,显得特别神奇。最后,这九条金龙盘踞在丹室之中,不断盘旋在金丹之上。
龙宫之中供奉的书页还在不急不缓的翻动,也不知是天意还是什么,新翻开的篇章的开头是,“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就这一句,夜小天的心神开始转动,水应该无形。
夜小天想起了以前师父鱼游子的话:“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处众人之所恶”,“江海之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为百谷王”。
“心如止水”,水之性,也就是道之性。道之性,是自然、无为、不争、虚静(处下)、柔弱五个特性。
柔之胜刚,弱之胜强。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万物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曰: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
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先,其无以易之也。柔之胜刚也,弱之胜强也,天下莫不知,而莫之能行。是故,什么事都不能过度,应讲究适可而止,刚不能胜而弱可制胜。
“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事物如果过分刚强壮盛,就一定会向相反的方向转化,而自身一定灭亡,也因此得出了“柔弱胜刚强”的理论。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
想到此处,夜小天想起伟大的武术家李小龙先生曾经说过的话,“因为水是无形的。因此,你抓不住它,也无法用拳头击伤它,所以像水一样柔软灵活吧。
清空你的思想。无形无式,如水一般。将水倒入杯中,它变成杯的形状。将水倒入瓶中,它变成瓶的形状。将水倒入茶壶中,它变成茶壶的形状。水可静静流淌,亦可猛烈冲击。像水一样吧,我的朋友!”
水可以放入碗中成为碗的形状,放入杯中成为杯之形。它是如此地具有柔顺性、适应性、协作性,而不会一味蛮力对抗。
水虽然具有非常的忍耐性,但它有时又能显得无比的强大:有时它的力量足以轻易推动巨石。因此一个镇静如水的人,可以凭借其强大的内在力量,对付一位嚣张自负的挑战者。
水,当它静止时是如此的澄清,而一旦它汹涌、咆哮时,它又变得那样的浑浊而具毁灭性。当我们心灵宁静时,我们的思想是最清朗的,并且能够极好的自我控制。
水,能够无视重压而前行。它流过篱笆、流过基底而毫无褪色。它永不分离,没有分裂结帮的派性,在任何情况下都是平等互助的,可以在地球表面的任何物体上流动。
如果你与水协作,那么水就是你的朋友,如果你反击它,那么它就会变成你的敌人。
一个充满恐惧、惊慌不安的人如果落入水中,极有可能会沉没;而一个平静的人在水中则可能因水的托力而上浮。
正如现实中,如果人们彼此抗争、敌视,那么他们将会旋入无底地冲突、猜疑和憎恨的深渊之中。只有那些高尚守信的人们,才能够彼此更适应,而更加和平地相处。
道和水有着相似性,但是水和道最大的不同就在于水是实在的,是有形有体的,而道却是恍惚的,是虚无缥缈的。
道家认为事物会朝相反的方向运动,事物的运动变化会循环往复,会回到其原来的起始状态。
而水的规律即水之道正好符合道。因此,水之道和天之道、人之道不同,它蕴含着万事万物生成、变化和发展的道。
道法自然,即道是自己而然,不是他物使然,它按照自己的本性存在。道生万物,但万事万物却有着各异的表现形式。
道不强作妄为,不对万事万物的表现形式做强制的规定,但我们在表现各异却和谐共存的万事万物中都能找到道,这就是真正的大道和生。
水几于道,水自然而然利万物故无不为,但水之道也不强作妄为,被水滋润的万事万物依然具有它们自身的多元性、相异性和平衡性。故水之道不同于形下的天之道、人之道,它蕴含着自然而然、无为无不为的大道。
想通了这些事情,夜小天身上的火凤图腾开始在冰封中亮起火红的光芒,然后开始燃烧起来。
天空中不停歇的灵气开始有了火热的温度,真元之中也开始有火灵的产生。
原本应该是水火不容的格局,随着火灵真元的进入,并没有想象当中的你死我活,而是润物细无声的消融。
夜小天的洞天开始有融化的趋势,那颗冻结的金丹也开始启动,有一丝火灵之气融入其中。只不过也只是寒风中的蜡烛,只能缓解,却不能根治。
也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口,金龙开始对着金丹吐息,随着龙息的不断涌入,丹室之内,那颗极蓝色的金丹有了一丝异样的颜色。
金丹又开始旋转,由慢到快,随着颜色的转变,旋转当中的金丹再也不是冰蓝的颜色,色彩开始绚烂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夜小天丹室中的金丹又有了新的变化,那是夜小天对道的新的理解。
随着真元再一次不停息的注入,金丹里面蕴含的能量再一次升级。心湖中早已干涸的九条金龙,离开了龙宫,缩小了身躯,对着夜小天的金丹好似在舞蹈——九龙戏珠。
洞天之中,夜小天的丹室不再是坑坑洼洼的画面,除了数九寒天和万物消融,还有了太阳的照耀,夜小天心中的万物生长,简称轮回。
但是不管如何,旋转的金丹泾渭分明,一边是极昼,一边是极夜,看似是一体,却没有半点融合的迹象,若是说分裂,二者之间却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心神之中,夜小天想起一幅图,那幅图案叫做——太极。
——
妖姬已经不能再以真身出现,圆圈圈也只能张大着嘴贪婪的吸收着天地之间的灵气,就算这周围的灵气有些刺喉咙,它也没有离开半步。
整个山顶已经再看不出什么模样,滚动的云层一边是雨一边是雾。
突然之间,雨停雾散,那充斥天地间的剑气也消失无踪。亭子中一直悬停着的破天突然激射出去,原本无精打采的圆圈圈开始转圈圈欢叫。
破天封印良久,苦等良主而不得,这么些年来,被夜小天埋没于粗鄙武夫之手,实在是辱没了这件宝物,也辱没霸刀妖姬这个器灵。
夜小天此时结丹在即,本命法宝空缺,他多年来刀不离身和妖姬情投意合的背景下,破天自然而然成为夜小天结成金丹的本命法宝。
这是夜小天修行大道上,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本命法宝。回顾他的重生,筑基之时,以剑道为基,银妆为宝,要不然当年银妆也不会说出那句话,练剑的事情就不需他担心了。
磕磕绊绊筑基之后,他一直致力于修行,对于法宝这一件事,鱼游子不说,他也没当回事。直到今日,他的本命法宝才真正炼化。
表面上是以破天为主的剑道金丹,基础则是鱼游子为他准备的这具千古无一的仙体。而最核心的法宝,竟然是剑鞘藏锋,鱼游子的伏笔这时才慢慢展现出来。
如今他攻防,修行集于一体,已经是大成体的修行身躯,上山之路,已经被鱼游子全部铺平了。
只见一片刀光过后,天地之间,那云雾酝酿的天罚被一扫而空,夜小天终于睁开了紧闭的双眼,阴阳互补,目有剑光。
此时的破天再一次翻天覆地,心意相通,完全契合神魂,妖姬与他的情感,更进一步。
此时夜小天不仅仅是结成金丹这么简单,他一下子暴富,还有好多的惊喜没有打开,等着他一一的尝试。
外表还罢了,此时夜小天的丹室之中,金丹稳固成型,丹若太极,九龙盘踞金丹之上,龙宫之中,书影成壁。
夜小天的丹室中,除了水火共荣的长生之道,还有一幅腰系长刀的女子,披荆斩棘,一路向前,更有儒家浩然春风拂面,艳阳高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