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木道人,夜小天和妖姬被叫住,说是吃饭时间到了。
夜小天见管事的在一桌,就偷偷问了一句,“这里还管饭”?
管事的一脸鄙夷,“咦?!你过得是有多苦啊,那女子跟着你是有多遭罪啊,连一顿正经的修仙饭都没吃过。
你说我们修行图个什么,不就是图个长命享乐嘛,长生肯定没戏,还不及时行乐,等什么呢”。
说道这里,管事的看左右无人,悄声地说道,“截教大方得很,虽然我们是丫头养的,但是吃的不算亏待,每日有一餐的口粮,灵米二两,凡俗的食物不限。
这要是在外面,要你7颗灵石一人都不算贵。我辛苦些,每月有二斤仙酿,这待遇你上哪找去”。
夜小天心领神会地点头,“不吃白不吃,要不然怪可惜的”。
“等着,马上就要放饭了,我给你安排一桌”。
不多久,管事的就吆喝夜小天二人坐上一桌,每人面前果然有一碗灵米煮好的饭,桌子上的好菜也不少,酒水若干。
夜小天早就辟谷了,妖姬反而是到了儒家天下随俗了,夜小天很多时候陪她吃得不少,所以不会禁绝美食。
从这点就看出了有宗门传承和山野修士之间最大的区别。炼气士以炼气为主,只要道法完整,随着境界的攀升,对于饮食就不再摄取了,除非是宗门根据不同弟子的资质和进度,刻意调整的一份饮食,要不然都是以炼气为主,宗门最基础的东西也是天地灵气。
而野修则不同,没有好的炼气道场,没有宗门传承,剑走偏锋误打误撞的修行,一身隐患颇多,不能禁忌饮食,就会导致身体不够纯粹。当年屋檐角为何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响,就是因为野修如浮萍野草,很不易。
一桌十人,分为四个阵营,一开始还有些谦让,吃相也比较温柔。待前面三人几大罐子烈酒入喉,三人又没有刻意逼出酒意,不一会儿就热闹起来。随着三人踩着板凳划拳,气氛就到了最高潮。
男主一:十七八岁你长得美,一看还是个大长腿。
女主二:一生待人如初恋,全怪你会玩飞剑。
灯泡三:一天球钱没一分,两个迟早都要分。
宁可把床睡个洞,没钱就找我来用。
女主二对灯泡三:三钉钉,五角星,一拳打到你脑门心。
灯泡三:十年修道一场空,一年祝你换三老公。
男主一:三天要挨九顿打,一生注定你当孤寡。
灯泡三:单身一人很也不错,想耍哪个耍哪个
费心找个对门坐,一看还是落脚货。
三人喝醉了,灯泡三还以为是他们划拳划不赢动武,跳起来就给男主一飞出一酒碗,男主一被泼懵了;
女主二看不下去,一脚就把灯泡三踹桌子底下去了,这饭肯定是吃不成了。
妖姬从未见过如此搞笑的一幕,本来意思意思吃饭的她,差点喷饭。夜小天偷偷在喝柳叶酒,没憋得住喷了对面灯泡三一脸。
夜小天有些过意不去,准备去拉架,被管事的看到,一把拉住他,“他们三天天逗着玩,你别管了,饭也吃完了,你先回去吧”。
夜小天和妖姬二人忍着笑,一步一回头看他们一边打野架,一边编着顺口溜骂人,特别的有意思。
夜小天牵着妖姬的手,在江边漫步,说说心里话,聊聊野修们的不如意,感叹他们活得真,也是一种难得的美好。
——
惹事生非的人,宁静不过一瞬间,夜小天发现有人准备偷渡。
妖姬虽然警觉性大不如前,但是她最了解夜小天,只是一个表情细微差别,就知道了不寻常。
夜小天和妖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随便找了一块石头坐下,希望这些人别理他们,换个地方就当他们没看见。
寒光一闪,夜小天中镖倒地,妖姬惊恐转过头,一根银针入喉,瘫软倒下。
没过多久,一行四人,穿着夜行衣,兜头蒙面,快速无声地靠近夜小天二人,一人探了探他们的颈部,“死了”。
“东山口都是野修的聚集地,死几个人不会有人在乎,不过这二人也太不经打了,不过是随意招呼了一下,就死了”。
“别说闲话了,这些野修哪一个有完整的传承。这次我们的任务很重要,整个江防的布局已经被我们探听清楚,现如今遥看对岸,只差一步。
诸位,此次与截教的争斗,我们各分坛损失严重,据点被拔掉不说,犹如丧家之犬一般被清理驱逐,留下来的人十不存一。
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去。截教如此对我们,以这些野修来羞辱我们,我定要他们付出百倍的代价。”
“坛主,现在封锁很严,我们怎么回去”?
“他们截教真的是老眼昏花,天地封禁有什么用,灯下黑的道理他不懂”。
“灯下黑”?!
“这条青龙江,凡人可渡,证明只要不用道术手段,我们就能慢慢划过去”。
“坛主高见,只要能够游到对岸,一定会被长老赏识和看中,小的跟着也有光彩,说不得哪天编入外门也是指日可待”。
黑衣人得意一笑,“你小子机灵点,有你的好处。去找一些木筏来,我们划船过去。游过去?!亏你想得出,仙家的脸面要不要,你会浮水吗”?!
“还得是您啊,我这脑瓜子,能想出什么招来,全靠坛主指点明路”。
“行了,这里两个时辰一班岗,我们速速渡江”。
二人离开,剩下二人。
“坛主,这两具尸体怎么办”?
“毁尸灭迹,还要我教”?!
黑衣人点头,转身,一把寒光短刀在手,月光下,杀人夜,挖坑埋。
夜小天装死很久了,就盼着这些灾星赶紧走,谁想到点子太背,被人暗算就算了,还要毁尸灭迹。
刀光一闪,黑衣人一声不吭,犹如呆住,只能见江水好似月光。
当啷一声,短刀坠地,夜小天的破天隔开所谓坛主的流星锤。
“好家伙!隐藏得够深的,截教的小人,你竟然敢当着我的面杀人,你们截教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人”!
夜小天一把握住脖子上的飞镖,缓慢扯了出来,“最喜欢你们这种手段卑劣,目中无人,恶人先告状,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
飞镖如飞剑一般直刺黑衣人面门,半路上被流星锤击打得火星四溅。
夜小天提起破天欺身而上,妖姬早早变为灵体,与夜小天合二为一。
黑衣人一接触夜小天的刀锋,就知道自己遇上强敌了,心中更是肯定了万分,截教的狡诈恶徒。
黑衣人道轮大开,元婴期的修为配合阐教的秘法,流星锤一击,夜小天被逼躲开,远处江水中,有大波涛翻涌,这一击能要人命。
仅仅是几次兵刃接触,黑衣人赖以为生的法宝竟然已经伤痕累累,什么刀如此锋利。
黑衣人不敢恋战,大流星锤以御气道为主,逼迫夜小天不敢近身,小流星预防夜小天被打急眼了近身,最后搏命的螺旋短刺看时机再运用。
夜小天看似勇猛无敌,实则全力防守,给人一种尽力了的感觉。十招之内没拿下他,黑衣人有些心急了。
这里始终是截教的地盘,他们虽然不惧,但是被抓住把柄的话,连带宗门声誉受损,他担待不起。
想到这里,黑衣人眼神一变,“今天不管你是什么人,既然你粘着我走不掉,就别怪我大开杀戒了。”
夜小天吐出一口浊气,气喘吁吁地说道,“走你的啊,又没人拉着你,赶紧走,别在我这里耽误功夫”。
黑衣人冷哼一声,“杀了人就想撇清关系?!做梦”!
“道术·三流星·击破阵”。
此时,对面的黑衣人人影一下子就模糊成三,三个大流星锤呈品字形如流星般轰击。
“道术·领域”。
夜小天一把长刀破天在手,以完全不匹配的身高,以静制动,闭眼感知。
再睁开,流星如火,夜小天紧握破天,右手臂突然血脉偾张,肌肉隆起。刀光一闪,看似一刀,连接三点,流星坠落。
夜小天乘着余势,刀尖一挑,隐没在暗处的小流星被格挡开,此时幻影归位,黑衣人手握短刺,眼看就要击中夜小天的侧腹。此时已经是夜小天出手的间隙,任他道术再精湛,也避不过这一击。
短刺入腹,黑衣人虽然感觉不太对,但是眼前顾不得许多,赶紧催动真元,势必要一招败生死。
命运的咽喉一下子被遏制,夜小天空着的左手以极快的速度一把抓住黑衣人的脖子,一时间他竟然动弹不得。
“不可能,你如何不受影响”。
夜小天任由短刺在腹,一把把黑衣人举过头顶,仰着头看着他,“这玩意不比蚊子叮一下痛多少”。
“你这是什么神魔身躯,你到底是谁”?!
夜小天放开破天,任由它悬在空中,慢慢拔出刺入身躯的螺旋短刺。短刺离开身体,夜小天的身体开始愈合,一点血迹都没留下,他微微一笑。
黑衣人恐慌了,“你不能杀我,我是阐教的分坛坛主,到现在为止,阐教还没有人因为这场争斗死过,你不想成为罪人,你不要走上绝路,你做事要想清楚”。
“从第一次接触开始,你们就喜欢用这种流氓无赖的手段。掌权者不讲理,我懂!我们和你们讲道理,你们就耍流氓;
我们耍流氓了,现在你们要讲道理了,然后再用讲道理的方式,审判我们,杀死我们,合着欺压我们是应该,敢反抗就让我们活不下去,是不是这个道理”?
黑衣人气机被锁死,一点硬气话都说不出来,“这位仁兄,大家同气连枝,天下三清是一家,兄弟斗气而已,不要当真。
当兄弟的做错了,我在这里先给你赔个不是,大家都是自家人,别伤了和气。这样吧,我束手就擒,功劳全是你的,我认栽了,这下都说得过去了吧”。
夜小天嘿嘿一笑,“有大树好乘凉就是好啊”。
夜小天刚刚松开虎口,黑衣人突然结印,大小流星就在夜小天前后爆炸开来,声浪巨大,一时间盖过了江水。
黑衣人果决得很,脚尖一点就推到高空,眼看就要脱离险境。
此时,夜小天黑着脸,出现在他身后。
黑衣人心胆俱裂。
“跪地求饶的人是你,翻脸不认人的人还是你,没有原则的人就是你,真他妈该死。可惜我不是截教的人,所以和你们不是一家。
刚才一心让你走,你一心想要我的命,不止一次。现在发现打不过我了,开始和我讲道理了,真可笑。对不住了,我不是那种身上还流着血,转头就能和你讲道理的人,我这人开始学会记仇了”。
“道生,要不我来”。妖姬提起破天,看待黑衣人眼神吃人。
话音刚落,夜小天把短刺刺进他的眉心,真元催动,神魂和生机全部断绝,一个元婴期的炼气士,早早断绝了性命。
夜小天甚至连问他是谁的心情都没有,“老子是个粗人,没那么多心思和阴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丢掉黑衣人的尸体,夜小天走到江边去洗了洗手,感受很不好,手上没有血污,心里感觉很堵。
“道生,别难过,这就是三清的规则”。
夜小天感觉很不好,到异界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不想和人敌对。当年走江湖的时候,不管夜小天的名气有多大,质疑的声音一直没有停歇过。
傲剑狂刀客从未杀过人,这是一种讽刺,夜小天却无法反驳,因为他怕杀人,他是现代人啊,是穿越来的人,是有底线有三观的人,不是视人命如草芥的屠夫。
甚至在危难的时候,夜小天想到的就是逃,逃不了了,想到的大不了一死了之,还真从来没有杀过人。
对于通灵道人,他恨,但是怕居多,因此在儒家天下也好,回来也罢,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报仇,因为他的仇恨心并不重。
今天不是他第一次杀人,但是之前是因为家人圆圈圈的死让他含恨而杀,今日不同,这种慢慢夺取别人性命的感觉,他很不喜欢,尊重生命的他,尊重别人生存的权利。
但是他见不得雅乐被欺负,眼睁睁看着她差点离世,见不得李欣然的坟墓,二丫的痛苦,他见不得济世堂差点被夷为平地。
人活着,总该有一口气,他的这口气,就是想换一种活法,凭什么都是你们说了算。他的前半生,就像命运给他开的玩笑一般,他被动接受,从今天开始,他要主动面对。
这次遭遇,是偶然,也是必然,他以后将要面对无数次这种局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再无半点情面可讲了。
“没事,师父师姐他们守护我很久了,我挺得住”。
站起身来,夜小天又变成了高大威猛的样子,躲个屁,这么大动静都没有人来,估计看戏的就不少。
来吧!!!我夜小天何惧!
(人生在世,可以装孙子,不能是真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