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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玄天的剑,柳叶的仙
    玄天剑宗剑锋山下,如同开天一般的景象,让山脚下的奇景极多。这里是玄天剑宗的近水台,寓意近水楼台的意思。

    玄天剑宗不像其他山门,对于山门看得不重,并没有方圆多少里不得踏足的规矩,剑锋山的规矩,那只是针对自家弟子,你没看很多没有入门的弟子,都在山脚下搭建草庐。

    这些个各式各样的小茅房也好,建造考究的楼阁也罢,都只是剑胚们暂时修行的地方,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一些成为了圣地,有一些房倒人凉,还有一些成为了别人借宿的地方。

    因此,只要是有修道坯子的人家,都会把自己家的孩子送到这里,多则一年半载,少则三五日,取个好兆头的意味很重。

    在花草掩映的山脚一处别院,这里的房间大开大合,完全没有江南水乡的柔美,却显得那么大气。

    这里是玄天剑宗一位前辈曾经的住处,尽管已经这么多年了,还是保养得当,接待客人而不会显得无礼。

    一身考究衣裙的羽衣打坐在半空之中,给这处单调的画面点缀了一抹灵动。

    一闪而逝的流星,羽衣的身影一下子就模糊不见了,连带着灵宝雷丸也随之消失,天地间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人。

    忽然之间,透明的空中好似平静湖面的凭空出现了一处波纹,毫无征兆的一点雷光跨越时空,先是一点,随后就是一条蜿蜒的雷电,目标直指远处。

    雷电行踪不定,眼看就要击中不远处一块石碑,那是某位剑修给自己立的悟道碑。

    眼看年代久远的石碑就要炸为一摊粉末,不知道从何处发出的一道黄色灵波,半路拦截了这点雷光。

    两点相遇,突然就光芒大作,雷鸣蜿蜒成电,声势浩大,相遇的空间方圆十丈之内,草木砂石皆为灰烬。

    高温还在,道术的余韵还在,一点雷光就像是找到了蛛丝马迹,循着味道射向那出手之人的藏身之处。

    突然就像是拉开幕布一般,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迅速拉开身位,眼看就要逃。

    一点雷光闪出一道道电弧,电弧之间还有丝丝点点的联系,渔网一般铺散开来。

    那逃跑的身影清晰起来,原来是日照真人,米廿。

    二十娘从容不迫,手中的灵宝真元注入,道术成型,看样子要在间不容发之际拦截雷光。

    道术碰撞,每一击都光芒万丈,爆炸声此起彼伏,二十娘弹无虚发,在顷刻之间消灭无数的雷光。

    极速拉远身形的米廿,在烟尘中突然感觉不对。原来方才那些明处的雷光也只是先手,一直隐秘不出的一道迅捷雷光,突然不按照两点之间的规则飞行。

    雷光连着几个之字行,在速度上更上一层楼,以极快的速度和诡异的角度,一下子击中了二十娘手中的灵宝,二十娘也因此控制不住飞行道术,人头后仰,摔了下来。

    “师父!~?”羽衣现出身形,眼中有些惊慌。

    羽衣身后一对雷电羽翼,看来这段时间修行没有懈怠,成效显着。

    只见羽衣的身影快到极致,一下子就接住了下坠的师父。

    此时,羽衣脸色大变。

    “徒儿啊,兵不厌诈,下次记得打斗的时候,不能只相信眼睛看到的一切”。

    原来,二十娘不仅伪装道术天下无双,一手障眼法更是世间少有,羽衣被连环道术欺骗,而真正的二十娘正好可以对放松警惕的羽衣任意施法。

    羽衣并不气馁,“输给师父很正常啊”。

    羽衣怀里的二十娘变回原本的样子,原来是二十娘的一根头发。

    “很不错了,这么短的时间,能够把我的道术掌握七七八八,对雷丸的掌控已经游刃有余,师父放心了”。

    羽衣撒娇一般抱住二十娘的衣袖,“师父太厉害了,囡囡学不会呢”。

    二十娘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嘴甜!为师准备了这么多年的礼物,终于可以送出去了”。

    羽衣长老大了眼睛,“师父要送我什么”?

    二十娘带着羽衣降落,摊开手就是一个模样可爱的宝物,神光内敛的宝物,只会在灵视之中看待七彩流光。

    看着这孩童玩具一般的东西,羽衣明显有些意外,“真别致”。

    二十娘拿出自己的灵宝,除了颜色和款式,可以说是一般无二,“为师的道术,在六道中属于御气道,辅以造物道和阴阳道,这最关键的一环,便是这御气之物。

    此物与我们常见的弓弩不同,更为便捷和迅速,是本门的独门法宝,这把‘惊夜’经过了特殊改造,与你的灵宝雷丸绝配,你以后要多多感悟”。

    羽衣接过弹弓一般的灵宝,小巧的模样让她一入手就喜欢上了,“多谢师父”。

    二十娘看着羽衣满脸的慈爱,“如今师父已经把你领进门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羽衣拿到新玩具一般,爱抚着自己的新宝贝,“师父放心吧,囡囡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二十娘此时心中有一种有女初长成的复杂情感,眼中全是欣慰,“一直以来,师父从来就没有对你失望过,反而是我这个师父做得不够,做得不好”。

    羽衣此时满心的欢喜,自己终于不是他的拖累了,掌握了师父的绝学,让她心情大好,“师父是天底下最好的师父”。

    二十娘很宠溺的摸了一把羽衣的脸,抹平了她眼中暗藏的忧愁,“你夫君悟道的气象很大,整个玄天剑宗为他护法,你就放心好了。

    我看过他的面相,有天人之姿,是个有福气的人,他的路会很长。好了,师父在这里的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我有一位故人找我,我去去就回。”

    羽衣乖巧的点点头,恭送自己的师父离开。

    ——

    玄天剑入住李柳剑室,太岳和无影交相辉映,围着玄天剑打转,完全没有李柳预想的针锋相对,玄天剑就像一个君王宝座一般,让人不敢抬头。

    而李柳不同,就算是鱼游子,都不得不承认,李柳的剑心高于所有人剑修,他的剑道优于所有剑仙,他的剑意纯粹过所有持剑者。

    玄天剑宗的玄天剑与李柳相契合,玄天剑宗的心法和剑术被李柳全部掌握,又和鱼游子的传承融会贯通,所以他的悟道才会如此的让人一眼难忘。

    天空中已经不能用祥云来形容,有天地持剑者为其见证,一个最为纯粹的剑修,受天地见证,受大道认可。

    然而就在此时,整个玄天剑宗再一次震动起来,叶全真看着剑池里的剑,再一次摇头赞叹,有些人是天选之子,是道的宠儿,是别人追寻万年都难以望其项背的天下独一人。

    飞雪原本已经很震惊了,此时更是看着笑剑纯一脸的难以置信。

    笑剑纯笑得很不含蓄,“见笑了啊”。

    飞雪旧事重提,“师兄,你让我教他,能不能让他叫我一声先生”?

    笑剑纯装作为难的说道,“据贾罟说,他的师父不过是一个引道人,只有鱼游子才是他的先生,而他的剑术基本都是自悟,剑心难得。

    我见良才美玉总是有雕琢心思,见到他却只能大赞天然去雕饰。实不相瞒,我也是腆着脸去求来的名分,就这,我这个师父也只能排第二”。

    一直以来高傲的飞雪差点道心不稳,看着笑剑纯找打的模样,她突然决定了,“我要当大先生”。

    笑剑纯纯粹是恶心人,“我脸皮薄,贾罟把脸已经丢完了,肯定是不会愿意当说客了。”

    飞雪明显的胸前起伏很大,“我自己去说”。

    笑剑纯感受着剑池的波动,“玄天剑被他拿走了你生气,八大剑室之一的省身被他剑意撩拨得蠢蠢欲动,你怎么就不生气了”?

    此时的飞雪心思全在李柳的身上,外物已经提不起兴趣了,该来的早来了,不该有的求着也白费功夫。

    “省身从来都是玄天剑宗的根基,要不然玄天剑宗哪里来这么多好剑。宗主都不生气紧张,我紧张什么。”

    笑剑纯哑然失笑,“你倒是想得开”。

    飞雪看着李柳悟道炼剑的大气象,突然开口说道,“那小子喜欢什么?”

    笑剑纯惊叹于飞雪的剑心纯粹,“霍?!我们的飞雪仙子什么时候需要讨好人了”。

    “少废话”!

    笑剑纯想了想,“听说他喜欢喝酒但酒量不好,平时候最喜欢修行,有所感悟最喜欢打擂台问道,有空的时候喜欢和那个十分般配的小媳妇双修腻歪”。

    飞雪掏出一面镜子看了看自己的模样,叹了一口气。

    “当年得不到鱼游子,看来现在也得不到他”。

    在外人面前从来高傲的飞雪,只有在笑剑纯面前才会如此真我,却把他这个师兄吓一跳。

    “师妹啊,别想不开啊,到时候我这辈分不好论”。

    飞雪长得确实英气,笑起来反而有些清纯,“鱼游子说过,男女之间,问道不行的话,脱衣服最管用,以前我觉得他是耍流氓,现在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笑剑纯再也笑不起来了,倒吸一口冷气,牙齿跟着发酸。

    飞雪上前一步拍了拍笑剑纯的肩膀,“师兄,你太紧张了,师父只能指路,不能背着弟子走,李柳既然是天地认可的剑仙,那就应该有极致的仙缘,你放心好了”。

    笑剑纯看着自己这不是亲兄妹,胜似亲兄妹的飞雪,“关心则乱,你提醒我了”。

    飞雪说道,“既然省身能够选择他,就代表李柳克己,他又是无垢仙体,他的心魔不会太难的,你放心好了”。

    笑剑纯收起玩笑的表情,“天佑我徒,如我所愿”。

    此时的李柳,一如他们所期待的那样,纯净。

    为何剑修要纯粹,只有纯粹才能走到极致。为何鱼游子要让夜小天一路帮李柳护道,只有出淤泥而不染的纯粹才是真正的纯粹。

    见识太多的假丑恶,仍然能够保持初心,追寻真善美,这才是鱼游子的教学。

    李柳的问心路上,见到了他魂牵梦绕的柳婆婆,李柳瞬间破防,热泪盈眶,一副赤子之心,“师父,徒儿不孝,让你老人家···”。

    说到后面,李柳已经泣不成声,他心中纯净,一路走来从未有过后悔的事情,唯独师父柳婆婆这一关过不了。

    柳婆婆表情有些责怪,但眼中更多的是疼爱,“看来要稍微教训一下才行呢。

    柳婆婆伸出手去,就是自动纠缠在一起的柳条鞭子,一如在鱼游峰上的时候,每当李柳不听话了,就是一顿鞭子加一些唠叨。

    “作为羽衣的夫君,你有胆气,有担当,值得称赞;但是你做事不顾首尾,惹得多少人为你送命,你该被惩罚”!

    熟悉的柳条鞭子加身,李柳感觉实在太好了。

    “这头一鞭,是教训你不随公子左右,惹出事端;这第二鞭,是教训你做事不动脑筋,全凭感觉,早晚要出大事。

    这第三鞭,是教训娶妻不教妻,导致你夫妻不能同心,以后要多多商议和交流,这样才能同心同德。师父要你记住,这鞭子打在身上,记在心里,以后啊,顶天立地就看你了”。

    李柳泪眼婆娑的看着自己敬爱的师父,只觉得只要师父在,打上一万鞭子又如何。

    熟悉的疼痛感袭来,李柳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是梦境?”

    柳婆婆笑得慈祥,“你看上去很好啊,每天都有好好的和羽衣一起修行吗”?

    “当然了,我是她的夫君,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柳婆婆牵起他的手上下一起握住,“长大了,不要给公子帮倒忙哦”。

    李柳很坦然,“一直给公子添了不少的麻烦,公子一直没有怪罪过我,以后不会了”。

    李柳想起一件事,有如同当年犯错的模样,“剑神让我跟他学剑,公子让我自己选择,我,我跟着去了”。

    “那就好啊”。

    李柳抬起头来,“师父,你不怪我?”

    柳婆婆摸着李柳的头,“师父只会怪自己帮不了你,有剑神前辈教你,师父啊,很开心啊”。

    “放心吧,师父,我跟他说好了,他只能排第二”。

    柳婆婆闻言,笑得十分的开心,“我的徒弟啊,以后一定会青出于蓝”

    李柳在心中默默起誓,眼神坚定,“一定的”。

    柳婆婆的眼睛好似能够洞察人心一般,“但是,也不能把任何担子都压在自己身上”。

    这一句话直接就让曾经的李柳破防了,他牵着柳婆婆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泪流满面,李柳把所有的仇恨和愧疚都压在自己身上,他太自责了。

    “原来还有这么多的委屈呢,跟师父好好说说,说完了可就不许在别人面前提起了哦”。

    那一天,玄天剑宗所有剑池里的灵剑,所有没有炼化的佩剑,都被李柳剑意吸引,万剑来朝!李柳不仅得到了玄天剑,还得到了八大剑室之一,省身。

    李柳睁开双眼,天地异象全部收入体内,酒红色的大葫芦悬停在他的身边,万千飞剑藏入其中,他的心魔就是如此简单。

    飞雪等人看着李柳悟道的异象,再一次被惊呆了,“不是剑斩心魔,而是和解?!”

    笑剑纯更加的得意了,“师妹啊,你这个先生怕是要赶快了,要不然可就不赶趟了”。

    飞雪一跺脚,化虹而去,看来是一点都不愿意等了。

    “宗主,提剑下山要待到何时?”

    叶全真眼中露出精光,“就在此时!”

    ——

    “李柳,我愿意当你的先生,教你剑术”。

    李柳的吊,从内而外,针对所有不是自己人的所有人,“你比得过逍遥上仙?”

    飞雪一下子哑口无言。

    “你和剑神相比,剑术如何”?

    再一次的杀招。

    “我可以教你我独特的剑术”。

    “只比剑术的话,你未必能够胜我”。

    “试试看”。

    李柳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公子说过,没好处的事情,傻子才做”。

    飞雪此时恨得牙痒痒,“我输了任你处置,你输了就喊我一声大先生,左右你都不吃亏”。

    李柳摩挲着酒葫芦,感受着里面完全的飞剑,“好吧,让你如愿以偿一次,送你输一场”!

    飞雪嘴角一扯,看他顺眼极了。

    ——

    羽衣看着如影随形的飞雪,一脑门的问号。

    李柳大拇指指了指身后,“她是我新收的剑侍,以后你有事可以让她帮忙。”

    羽衣一瞬间牙疼,夫君啊,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飞雪剑仙,是整个玄天剑宗,甚至是女子剑仙第一人,你当剑侍?!

    不料飞雪面无表情的说道,“夫人有何吩咐”?

    羽衣尴尬的笑了笑,“飞雪长老别和他一般见识,他轴得很”。

    飞雪继续面无表情,“请夫人以后称呼我的名字,或是叫一声剑侍也行,长老二字愧不敢当”。

    羽衣无奈,“飞雪前辈,李柳不懂事,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我回去好好教训他”。

    飞雪一转身,抱着宝剑装听不到。

    羽衣一把抓过李柳,拉得远远地,“你怎么搞的,得罪飞雪长老了?”

    李柳一脸的理所应当,“她和我打赌输了,我让她自己走,她偏要当我的剑侍,宗主和剑神师父都劝不动,我就随她了”。

    羽衣双手捧着李柳的帅气脸蛋,也不管有没有人看到,么么哒,然后就傻呵呵的笑。

    李柳嫌弃的用袖子擦着脸,“哎呀,你干嘛”?!

    羽衣得意极了摇头晃脑的。

    这个时候的羽衣十分可爱,李柳眼中只有一份故意的责怪,其余九分都是爱意。

    冷若冰霜的飞雪,偷偷笑了,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