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的时光总是很短,轻舟已过万重山。
有了拓跋峰乘舟引路,飞舟飞的异常安稳,再没有火脉修士过来问询。
此时距离会场还有三百里,几人便收了赌具,移驾到了飞舟前端的游览室里。
游览室正前方与飞舟同向,且用化灵晶打造了一面透明的墙体,可供客人观看窗外景色。
长生修士目力极好,早在千里之外,便远眺到一处巨大虚影拔地而起,直插云霄。
中间被云层隔断,隐隐约约,好似漂浮在极天之上。
现在离得近了,眼中映照得更是苍茫无比,在无边翻滚的云海中沉浮不定。
“这便是火脉的【九曲流觞宫】了,果然崔巍巅峦,雄峨广阔。”虽然没来过,但苟言武依旧适时解说道。
“是啊,山高而气盛,傲天又凌地。
曾经有人评价过,说这里是【物之极,虽飞鸟亦难越其巅】,就是夸赞其高高在上,脱离凡尘。”雄达笑嘻嘻地解释道。
孟英曜知道这小子没安好心,在故意点自己,说自己飞不过去。
但不好发作,仍装作不知,道:
“也不知道他们咋想的,修这么高就算了,取个名字还九曲流觞,像水脉一般。”
苟言武适时发言道:
“哈哈哈,这个我知道,最开始这里好像叫天极离园,本来是某大能的后花园,后面他得罪了那位,便主动让了此地出来赔罪。
那位觉得此地不错,可这么空着也不顶用,后面干脆就成了火脉盛会的场地。”
然后他嘿嘿一笑:
“各位也都知道,开这样的会,难免列席饱腹,举杯共饮。
一旦喝开了,难免要敬领导,敬长辈,敬师兄弟,敬道友。
那叫一个开怀畅饮,那叫一个昏天暗地,只喝得酒库断供才肯罢休。
九曲流觞,就是说每次盛会,连蜿蜒了无数个弯的大河都能给你喝光,比所谓投鞭断流还牛,堪称霸气。”
“刚听你说喝酒,我还以为是说【流觞曲水般风雅】,结果没想到是这个么意思,火脉修士果然海量啊。”霍佳全拍了拍手,不知道是夸赞还是讽刺。
拓跋峰听着汗颜,这事儿他也不知道,以前也没注意打听,今天听苟言武这么一说,只觉得有点离谱。
“【九曲流觞宫】……,哇,你们这地界不仅看着霸气,听着也很有味道——怎么得的名字啊?”
“嘿嘿,喝酒喝出来的!”
这传出去多让人尴尬?
飞舟再行一刻,终是到得九曲流觞宫山脚下。
方才远处还看得不真切,此刻望去,只见一座巍峨大阙高耸插天,笔直如塔,越往上越小,直到山巅再被削平,做成了会场。
拓跋峰咳嗽了两声,谓诸人道:
“诸位道友,这座高山名叫趟天,说是踏足此山巅峰,便可如趟水一般趟天,由此得名。
后面被那位修士削了山顶,做成行宫,又流到咱们陛下手里,才改建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众人视线被云雾遮挡,看不清山峦景色,但想着能削平山巅,再做成宫殿,想来也是奇景。
只能说不愧是赤脉大能的手笔,比起北海龙宫的宴仙台来,也不遑多让。
说着,拓跋峰又取出通讯仪器,对里面喊道:
“这里是拓跋峰,妖庭贵客与金脉贵客都已到位,请薛真人打开禁制!”
然后拱手道:
“诸位道友且稍等片刻,等薛真人启了禁制,再入内不迟。”
姜凤歌一时新奇,出口道:
“你们迎送的弟子,没有被赐下启阵的符牌吗?”
“没法子,盛会兹事体大,掌控禁阵的都是知微真人,我一介祈世修士可得不了法门。”拓跋峰爽朗中带着点不敢直视。
几个妖修都是老神在在,因为先前来过,知道大致是个什么回事。
楚元倒觉得挺好,做事就该如此细致,不然混了宵小进来捣乱,闹出人命咋办?
且不说闹出别人的命,就是有人心神被控,跑进会场自杀或者自爆给你看,那乐子都大了。
约摸不到一刻钟,那薛真人确认无误后,才打开了禁阵,透出一道淡淡光门,显然是禁阵门户。
飞舟越过光门,只见周围景色都清晰了不少,好似雨过天晴,云开雾霁,清晰透明。
拓跋峰指了指上方:
“诸位且看!我们便是由此地登山。”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有一条玉石铺成的盘山道路,由下而上,像蛇一样绕了上去。
“走吧,该下去了。”孟英曜打开房门,对众人道。
“这里不能乘飞舟么?”姜凤歌站起身来,好奇道。
拓跋峰尴尬道:
“平素当然可以,但每到一百年一期的盛会,自然要实行禁空策略。
大家便跟我来,一起走上去吧。”
面对姜凤歌,【如无要紧事,擅自飞空者格杀勿论】这句话,他是一点也不敢提。
“客随主便,咱们且下去吧。”木傀儡一马当先,率先下了飞舟。
等回过头时才发现,四位护法族老早已站在外边,连飞舟都收了,想来对这规矩门清。
等行到半山腰,苟言武忽然打了个喷嚏,然后道:
“哎哟我去,大家有没有发现,这里的罡风好像有点大?不太像这个高度的山风……”
“那是当然!”
拓跋峰远远指了指,瞄着山脚下一处巨大场地,道:
“薪火相传盛会可不仅是修士的盛会,凡人若是有心,也可以到山下祭坛祭拜祈祷。”
“凡人关这罡风什么事?!”苟言武奇道。
“哈哈,苟道友不要着急,其实是这样的。”拓跋峰娓娓道来。
“在盛会当日,九曲流觞宫连带着整个趟天山都会解禁,凡人香客也可由此玉阶登山攀顶。
若是在盛会结束前,有人能登上了九曲流觞宫宫门,自有一番机缘等着。”
苟言武觉得又涨了知识,旋即恍然:
“可机缘不是那么好拿的,这罡风就是考验。
若是体力不支,身形不定,被风刮下去,那自然粉身碎骨,死无全尸了。”
“是这个道理,但总有人想要拼一拼,想以此改命,这便是【机遇与风险并存】。”拓跋峰点了点头。
楚元:盛会当日敢大开方便之门,连禁阵都不要了,那就是说赤帝一定会注视这里,那任谁都不敢妄动。
于是几人边走边聊, 慢慢朝会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