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蓁站在桥上,垂眸,看着河里星星点点的光,听着耳畔嘈杂的声音,心里竟慢慢平静下来。
有风拂过水面,轻轻撩动她耳侧的碎发,带着些许凉意。
她抱着双臂站了一会儿,准备拾级而下,身后突然响起了脚步声,直奔她而来。
南蓁下意识往旁边一闪,对方似乎没料到她会突然有动作,差点刹不住脚掉河里去。
幸而撑着石栏杆堪堪稳住。
来人一袭鸦青色锦服,身形偏瘦,天庭饱满,手执折扇,双目有神,瞬也不瞬地盯着南蓁,眼底透着诧异,眉宇间还压着丝丝烦躁。
开口便是质问,“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你将近两刻钟了。”
正是沈弦。
南蓁看着面前之人,这才想起来他之前递过纸条的事情,随口应道,“若我日后没来,沈公子便不必等我了。”
沈弦一愣,只觉得她的回答像是兜头的一盆凉水,瞬间将心中还未抒发的火气给浇灭了。
依照她的性子,这时候不应该挽着手臂同自己道歉吗?
怎么现在反倒说出这么绝情的话。
沈弦看着已经转过身的人,小心翼翼地上前,抬手欲拢住她的手臂,却被南蓁一个眼神制止了。
“身份有别,沈公子自重。”
“你这是什么意思?”沈弦眉头紧蹙,不懂一向对自己柔情蜜意的人为何突然变得冷冰冰的。
上次字条传进宫里后,也没收到她的回应,这在以往是绝不可能发生的。
南蓁笑了笑,美眸微转,“字面意思。”
沈弦把不准她心里在想什么,只试探地说道,“你可是怪我前段时间没有联系你?父亲让我专心读书,所以一直未曾出门……”
“沈公子不必解释。”
南蓁打断了他的话,垂眸,不带一丝感情,“正是男儿好年纪,确实该好好读书,莫要耽于儿女私情。”
她转过身,看着僵在原地不知作何回答的人,接着道,“你是大臣之子,而我是后妃,本就不应该有联系。之前是我任性,三番五次邀你见面,如今幡然醒悟,希望不会太迟。”
沈弦捏着扇柄的手不自觉紧了些,“你…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了什么?”
他对丽嫔算不上喜欢,只觉得这张脸很新奇,可丽嫔却对他喜欢得要紧,进宫之后也未曾和他断了联系。
他想着既如此,那不如遂了她愿,顺便还能探得些宫里的情报。
这件事,沈纵是默许的,秦家也知道,谁料如今最大的变数居然出自她身上。
南蓁听着有些奇怪,抬眼看他,“你觉得,别人能在我面前说什么?”
她原先还以为沈弦和丽嫔是两情相悦,现在看来,更像是一厢情愿。
沈弦对上她锐利的视线,竟一时说不出话来,磕磕绊绊了一会儿,才道,“虽然我不清楚她们为何要跟你说这些,但我们认识了这么久,你还不清楚我对你的感情吗?”
“就是因为清楚,所以我才会这么说。”
南蓁话里很模糊,开口,唇齿间略带笑意,似乎早就猜中了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