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灯并不见得有多精致,但很结实。
南蓁拿起来看了看,顺手递给旁边的人一个。
萧容溪一愣,犹豫地伸手接过,还没等说话,人就已经大步下了台阶,往地势低的河畔走。
火柴“嗤”地被擦亮,点燃了灯芯。
待火苗稳定后,南蓁才轻拢着灯瓣两侧,弯腰,将其至于水面上。
水波荡漾,很快就载着河灯飘向下游,和万千灯盏融于一处。
目光亦顺着水流而下,带着不易察觉的柔和。
萧容溪慢慢踱步至她身边,手里还拿着方才她给的那盏,轻问道,“都说中元节放河灯,是为了寄托思念,你思念的人是谁呢?”
“长辈。”
南蓁敛眸,连带着眼底的情绪一同收好,“老人言,子时,阴阳两界的门会打开,这些带有思念的河灯便会传到相应的人那里……”
她顿了顿,侧身看向比自己高一头的人,“陛下难道没有所思之人吗?”
萧容溪神色不变,指腹轻轻摩挲着灯面,“没有。”
死去的人很多,跟他有关系的人也很多,但没有谁值得他去想、去念。
身在皇家,诸多无奈,小时候,他是母妃争宠的工具;稍微长大一些,他是别人夺嫡路上的绊脚石。
有些人盼着他死,有些人因他而死,他所能体会到的亲情和关爱太少。
久而久之,也就不需要了。
唯独今夜,在南蓁把河灯交于他手中时,有了一缕波动。
“那陛下也太可怜了,”南蓁笑着,将火柴递给他,“试试吧,就当体会一下平民百姓的生活。”
“呵。”
萧容溪轻笑,难得不带旁的情绪。
他没有接过火柴,反而把手里的灯盏递给了她,“你帮朕点吧。”
南蓁瞧了他一眼,嘟囔一句,“麻烦。”
但到底还是帮忙做了。
萧容溪这次总算听清她嘴里的嘀咕,刚要说话,脸色突然一变,立马朝旁边侧步。
几乎是在瞬间,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擦着他的耳畔过,带起细微的爆鸣声。
南蓁同样察觉不妥,脚尖微转,旋即退出两步远。
这个时段,周遭行人已经不多了,所以暗处刀剑相接的刮擦声格外清晰。
刺客和暗卫打了起来,飞流和锦霖被好几个人纠缠着,脱不开身,只能暗自焦急。
对方准备充分,来人众多,几息之间就将萧容溪和南蓁围住。
个个黑衣黑面,身上没有任何标识,只露一双眼睛在外,盯着萧容溪,目光如炬。
“杀!”
为首之人一声令下,其余人便立刻围拢过来,连南蓁也不放过。
她灵活地躲开对面砍来的刀,伸腿,将一人扫落在地。
袖中匕首滑落,长臂一挥,抹过对方的脖子,当场毙命。
南蓁目光沉沉,游走在众多黑衣人中间,如果收割性命的鬼魅,手起刀落,动作利索。
萧容溪身边围的人更多,生死攸关的时刻,也来不及考虑能否使用内力,只尽可能规避对方刀剑的寒芒。
南蓁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一脚踹开飞扑上来的刺客,趁着围攻空隙,朝他的方向挪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