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只听说过宸王的名号,未曾仔细了解过,今日一见,多少有些失望。
而跟在宸王身后的秦家,也不见得有多好。
南蓁眼皮微垂,“冬月,我乏了,送客吧。”
“是。”
冬月两步上前,对李娇和春桃做了个“请”的姿势,眼底还有些怯怯的。
南蓁自然看了出来,随手团了张纸扔过去,“后背挺直了,你只是我的丫鬟,不是别人的丫鬟。”
冬月听完后,当真挺起了胸脯。
她胆子其实并不大,但很听南蓁的话,说什么就做什么,比如那两盆月季就是南蓁去怂恿她偷回来的。
嗯……帮凶是小桂子。
主仆俩的互动看得李娇一肚子火,伸出的手指都在颤抖。
“你的丫鬟,哼,”她指着冬月,“别忘了,她的卖身契还在我手里呢!”
冬月出生在一个贫苦家庭,那年闹饥荒,许多难民涌至城郊,饿死的、病死的,数不胜数。
当时李娇正好出城办事,需要个力气大点的丫鬟,冬月就顺理成章地被她买了下来,价值一块饼。
为此她一直很自卑。
进秦府多年,好些丫鬟明里暗里地欺负她,抢她吃的,让她背锅,也亏得她命大才能活到现在。
而今听到“卖身契”三个字,还是不由得红了眼眶。
南蓁倒是没料到还有这一层,抬眸瞧着李娇微扬的脸色,说道,“一张白纸,总抵不过活生生的人。不知道秦夫人打算将卖身契送到哪个衙门,让哪些官差进宫抓人呢?”
两人都只想到冬月的卖身契还在秦府,可却忘了她如今已经进了宫,只要不私自逃走,这卖身契便跟废纸无异。
有南蓁护着,就算是秦家,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朝宫里要人。
“你……!”
李娇一口气没顺上来,“我真是造了孽才养你这么大。”
南蓁扫了她一眼,不为所动,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她都挺烦了。
“夫人,这边请吧。”冬月见自家娘娘这么凶悍,突然也来了底气,忙不迭要送人出去。
李娇瞪了她一眼,还未开口,就被南蓁抢过了话头,“送什么送,能走进来还会找不到出去的路?”
原本她还想顾点礼节,现在连做样子的心思都没了。
摆手,跟赶苍蝇似的。
李娇刚抬步,准备踏出门槛,闻言,脚下一顿,险些被绊倒,还是春桃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她领着裙摆,咬牙,“走!”
还真以为这地方她愿意待似的。
冬月扒着门框,见两人脚步匆匆地离开内殿,这才转过身来惊呼,“娘娘,您也太厉害了!奴婢还从来没见过谁能把夫人说得哑口无言。”
李娇是京城出了名的能说会道,打遍贵妇圈无敌手。
大抵商户出生,从小跟着家里揽生意,十个人也敌不过她一个,没想到今日在南蓁这里碰了壁。
“哦,那是因为她说的尽是废话。”
打蛇打七寸,想要拿捏她也得挑软处捏,偏巧李娇口中说的,她一条也不在乎。
还不如大黑说话中听。
南蓁弯腰,捞起匍匐在自己脚边的团子,“大黑,叫两声来听听。”
“嗷呜嗷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