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迟暮往往令世人叹息,但更可悲的是明明忠心为主,还被先帝怀疑,最后不得不卸甲归田。
南天横大概也是真的伤心了,消失得彻彻底底,仿佛要跟京城所有的人和事分隔开。
除了当初留给卫建恩的一封信外,什么都没有。
卫建恩也重重地叹了口气,“不管他在哪儿,都老了。”
他也一样,不知道还有几年可活。
卫建恩看着面前凌乱的棋盘,抬手摁了摁眉心,问道,“你可看清楚了?”
“自然,”戚仁柏语气十分肯定,“我跟在南大将军身边十来年,不会连这点都分辨不出来。”
不然他也不会在丽嫔刚上马片刻就觉察到异样。
“卫老将军,您怎么看?”
卫建恩想了想,“再过一月,便到了我的生辰,原本不准备大办,现下倒可以多邀请些同僚。”
戚仁柏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丽嫔娘娘乃后妃……”
“她救过燕儿,我向陛下提议,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由卫建恩出面,陛下大概率会给这个面子。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直到卫良渚和卫燕回府,留他用过晚膳后,才离开。
头顶月明星稀,有飞鸟时不时从树枝间飞出,在玉盘前穿梭,留下小小的残影。
御书房早已点了灯,闪闪烁烁,拉扯着伏案处理政务的人的影子。
看了半天文字,萧容溪觉得有些眼花,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扭头朝向精雕细琢的窗台。
外面天已尽黑,里间的人却还未醒。
真能睡。
萧容溪起身,绕过屏风往里走。
从明亮的地方突然进入暗处,还有些适应不过来,但并不妨碍他看到榻上隆起的一小团。
还在轻微鼓动。
萧容溪点了灯,房间霎时被照亮,“醒了怎么还不起来?”
“嗯……”
南蓁没说话,只裹着薄毯,又往前拱了拱。
怎么睡了一觉起来,她反而觉得更疼了呢?
萧容溪抬腿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嗯?”
“累。”
南蓁言简意赅,侧头看他。
由于背对着烛火,萧容溪整张脸都掩藏在阴影中,表情让人难以捉摸。
他的影子映在软榻上,也映在南蓁身上,明明没有真实触及,却无端显得亲密。
一定是天黑了,房间又不够亮。
南蓁边想着,边吃力地爬了起来,“陛下是准备休息了吗?”
“还没用晚膳,”萧容溪看着她迟缓的动作,不由得问道,“很疼?”
“不疼。”
南蓁矢口否认,下地穿好鞋子,抬头看他,“我也有些饿了,晚上都有些什么菜啊陛下?”
“看看就知道了。”
萧容溪大步往外走,刚迈出去,又顿住脚步,顾着她受伤走得慢,想等她一起。
南蓁没料到他突然停下,想躲开已经来不及,直接一头撞上他的背部,嘴里轻呼,“诶。”
萧容溪脊背一僵,回身下意识护了她一下。
手臂环在她身体外侧,原本是虚扶着,却因为南蓁稍稍往左倾的动作而贴了上去。
手掌贴在她肩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