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容溪见她埋头喝汤,嘴角不觉轻扬。
他没有说谎。
南蓁吃得多,不赶时间的情况下吃得还慢,两侧脸颊一鼓一鼓的,跟松鼠藏食般,看着的确下饭。
他晚饭通常只吃七八分饱,此刻放下汤匙,扭头,注意到南蓁头顶翘起的一撮头发,刚抬手想要帮她压一压,门外就响起了脚步声。
……很快戛然而止。
张典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觉得自己比这满屋子的烛光还亮堂。
为何每次他来都能撞上?
俞怀山落后他两步,此刻也赶了上来,见他站在门口,不由得奇道,“进去啊,杵在这儿准备当门神?”
“……当太阳神比较合适。”
俞怀山这时候才注意到南蓁也在,并且陛下还有个收手的动作。
他连忙拽着张典往后退。
萧容溪摁了摁眉心,扬声,“进来吧。”
然后示意南蓁自己整理头发。
南蓁随手扒拉了两下,抬眸,见张典和俞怀山踏进门槛。
“陛下,丽嫔娘娘。”
这个时候过来,想必有要事相商,正好南蓁也吃饱了,于是利落地起身,“陛下,我想早些回去休息。”
萧容溪颔首,没勉强她留下来,“去吧。”
她动作很快,走得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御书房只剩三人。
俞怀山和张典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先开口。
萧容溪招来小桂子撤菜,转身坐回桌案后,“大晚上过来找朕看哑剧?”
“当然不是。”
张典说起了正事,“陛下,您可知这次负责驯马的人是谁?”
“李元英。”
也就是彭城王家的表亲。
萧容溪在下午的时候就已经收到消息了,但这件事,李元英并不知情,更不是帮凶。
只是有人暗中动了手脚,想从一开始就破坏卫家和他的关系。
张典也是顺道提及,并不是他这次来的重点,“陛下,据说往年春节前后,王老爷都会携妻带女前来京城,拜访李元英,顺道在府中住几日,不出意外,今年也会如此。”
现在已经九月末,算起来,离年关也不远了。
萧容溪眯了眯眼,“你倒是提醒朕了,王家还不知道他们一直找的人是谁吧?说不准这一趟来,就知道了。”
话里已有主意,张典亦不再多言。
俞怀山日常请脉,这次也难得没着急回去摆弄他的宝贝药材,而是和张典站在一处,还悄悄拿手肘碰了他一下。
张典:……又是我?
俞怀山:不然还能是我?我的性格干这种事不合适。
张典认命,对上萧容溪微垂的眸子,问道,“陛下,您对丽嫔娘娘是不是太好了些?”
这话他们早就想问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今日倒是个好时机。
萧容溪没想到是这个问题,含糊道,“她救过朕。”
他说的,自然是中元节那次,两人都清楚。
只是张典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陛下知道我俩问的不是这个。”
萧容溪掀起眼皮,目光犀利,张典立马举手投降,“我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