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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 这么早就出来打劫了?
    掌柜的扯了扯嘴角,笑容有些牵强,“二位客人今儿怎么起得这般早?”

    传出的消息里只有贵明和这些被杀之人的恩怨,丝毫不见萧容溪和南蓁的身影,掌柜的自然不知两人昨夜在场,便也就随口问了句。

    萧容溪笑了笑,“出去办了点事。”

    “哦,哦。”他机械地应了两声,不再细问,侧身将两人引了进去,随后照旧倚在门框边,望着远方出神。

    萧容溪略过他,往里走了两步,思索片刻,突然停下。

    转头,喊了他一声。

    掌柜的不明所以,“公子怎么了?”

    “贵明让我给你带句话,”萧容溪开口,嗓音是清润的,似乎还带着朝露,“他说,多谢你的照顾,此等恩情,来世再报。”

    不知该说是极度的期望,还是极度失望,竟把想法依托于来世。

    掌柜的先是一愣,而后忍不住问道,“他……你,你们什么时候见到的他?”

    萧容溪没有作答,只略微抿唇,“话我带到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们就先回房间休息了。”

    说完,冲掌柜的点点头,径直往楼梯处走。

    掌柜的将目光投向南蓁,希望能从她那里得到答案,没想到南蓁亦是同样的态度,颔首后紧跟着萧容溪走了。

    昨夜的事情,不知方瑶回去后是怎么说的,总之从结果看,衙门将其压了下来。

    萧容溪也不想徒生事端,索性略去他的问题。

    掌柜的目送两人上楼,又一前一后地进了房间,这才收回视线。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压下眼底的酸涩,苦笑一声。

    这辈子过就过了吧,说什么来世啊……

    “掌柜的,再拿壶酒来!”

    吃客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思绪,他忙不迭应声,转身往后厨去。

    临近夏末,蝉鸣声接续不断地阵阵袭来,仿佛要赶在落地前将所有的能量散尽,扰得人睡不安宁。

    南蓁原本蒙着头,现在一把将薄被扯下,颇为烦躁地吐出一口气。

    萧容溪在旁边看书,见此,走到软榻边,伸手拨了拨她微微汗湿的头发,“被吵醒了?”

    “就没睡着。”南蓁嘟囔了一声,眼皮略沉。

    她稍微摁了摁太阳穴,眯眼看着窗外的骄阳,言语朦胧道,“今年雨水挺少的。”

    往年春夏之交,乃至夏末都会有几场大雨,今年却不常见到,偶有几场,也只是毛毛雨。

    连日暴晒,庄稼地都皲裂了。

    萧容溪点点头,“这一片今年的收成估计不会太好。”

    平雨镇尚且好一些,再往北边走,到晋城一带,可能情况会更严重。

    “嗯……”

    声音越来越低,呼吸也愈发均匀。

    南蓁靠在他身上,迷迷糊糊间竟睡了过去。

    萧容溪轻笑一声,抬手轻拍着她的背,等她睡熟了,才将她放平,盖上薄毯,继续看书。

    翌日,太阳还未出,萧容溪一行人便辞别掌柜的,从云边客栈出发,一路往北去。

    走走停停,总算在半个月后来到了晋城。

    晋城城郊,有一片连绵的山,山上有许多乔木和灌木,只是看起来蔫耷耷的。

    此时,有一大一小两个脑袋从斜坡背后冒出头来,盯着山下慢慢悠悠行进的马车,眼中紧张多过好奇。

    小蘑菇头咬着嘴巴,有些纠结,“咱们劫不劫啊?”

    “劫、吧……”年龄稍大一点的人说道,“你上山以来还没开张过呢,咱都蹲守好几日了,好不容易遇到一拨人,不能错过了,要不你今晚又要饿肚子。”

    “好。”

    小蘑菇头应得快,脚下却没有任何动作,只盯着驾车的飞流,“可是,我觉得那个人带着佩刀,好厉害的样子。”

    “你手里拿的又不是烧火棍。”对方认真分析道,“这种侍卫一般都是摆设,马车里的公子小姐也是不抗造的,咱拿着刀,吼一吼,吓一吓,就把他们唬住了。你忘了上次丁二他们不就是这样的吗?”

    小蘑菇头:“我,我还是有点不敢。”

    “啪——”

    对方一掌拍在他脑袋上,咽了咽口水,压下心里的紧张,“看我的。”

    他先一步站起来,风风火火地往山下跑,边跑边喊,似乎在为自己壮势。

    小蘑菇头有样学样,跟着喊打喊杀地冲了下去,还差点被横在地上的藤条绊倒。

    好不容易站在马车跟前,开口,声音是僵硬的,“缴银不杀,速速留下钱财,我们自会放你们离开。”

    早在两人刚冒头的时候,飞流就已经注意到了。

    原本戒备心大起,可看到小蘑菇头双股不自觉发颤,抖得跟筛子似的,又有些好笑。

    还未开口,身后的帘子就被撩了起来,

    萧容溪看着马车前的两人,眉毛一挑,“这么小就出来打劫了?”

    大的看起来十六七岁,小的也就十一二岁,稚气未脱,骨瘦嶙峋。

    听着萧容溪言语中的笑意,小蘑菇头梗着脖子,“要你管,快把银子交出来。”

    南蓁四下看了看,没发现有埋伏,于是和萧容溪一起下车,走到两人面前,“家里大人呢?”

    林中瞬间安静下来。

    原本稀松平常的一句话却令两人瞬间红了眼眶,拼命低头,不想让外人看到自己的脆弱。

    此时,肚子却并不配合地发出“咕咕”声,一时间,不止眼眶,脸蛋和耳根也都通红。

    萧容溪轻笑,让飞流拿了些水和干粮递给两人,“有毒的,敢不敢吃?”

    “当然敢,”小蘑菇头接过来,张嘴,咬下一大口,声音含含糊糊的,“死也要当饱死鬼。”

    一大一小各捧着张饼,认真啃着。

    萧容溪也不着急赶路,和他们一起找了棵树靠着,等两人吃得差不多了,这才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话一出,两人顿时警惕起来,交换了一个眼神,纷纷摇头,“没事。”

    萧容溪甚至不用细想,便知他们并未说实话,“匪窝里的日子也不好过吧?小小年纪,该好好学个手艺,做个营生,打劫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两人沉默不语。

    要真有法子,谁愿意落草为寇啊。

    见两人又不说话了,萧容溪也是无奈,索性换了个话题,“你俩叫什么名字?”

    这倒是可以回答。

    “我叫朱勇,他叫徐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