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绪不宁,气血乱走,再这般下去,容易走火入魔,届时,陛下还好好的,他倒先把自己折腾垮了。
南蓁声音不大,也没有多少起伏,但飞流听进去了。
他狠狠甩了两下手腕,将旁边的灌木荡得哗哗乱晃,枝头的积雪扑簌簌落下才停手。
剑尖沾了雪,看起来有几分落寞。
“娘娘。”
单单一声尊称,再无多余的话。
他和锦霖很早就到了陛下身边,多年相伴,看着他从皇子走上帝王的位置,成为九五之尊。
这些年陛下在位表现如何,他们全都看在眼里,说句勤政为民一点都不为过。
他们愿意追随陛下完成宏图大愿,却不想以这种方式半路折戟。怨只怨天道不公,明明为非作歹的人还活得好好的,陛下却要忍受这般苦楚。
飞流遇事一向冷静,此刻却恨不得那等虚伪之人就在眼前,让他提刀斩下。
南蓁看着他微微颤抖的手腕,深吸一口气,说道,“陛下还在里面睡着,别吵醒他了。身为亲卫,即便泰山崩于面前,也不能乱。”
况且,还没到最后期限,易泓和俞怀山也没放弃,未必没有转机。
南蓁理解他的感受,但他的身份,注定不能由此失去自控力,哪怕陛下不在了,他也必须撑起肩上的责任。
飞流听着她沉稳的声音,逐渐镇定下来。
他压下眼中的酸涩,冲着南蓁抱拳,“飞流明白,多谢娘娘。”
南蓁点点头,突然又道,“我需要你去找个人。”
……
一夜雪落,谷里的大片药田都盖上了薄薄一层雪,药童穿梭在其中,开始每日功课。
南蓁和飞流说完话,简单用过早饭后,便走出了院子,独自于阡陌漫步。
一岁一光景,相较于以往,这里变化很大。
先前她住在这里时,药田间的草药她半数都能叫出名字,现在只认识一两种。
行至两条小道交叉的地方,忽见一全株结满银白色冰片的植物,随风摇曳,风吹不落,她觉得有些新奇,便随手揪了片叶子置于掌心。
继续往前走,再拐个弯,入目还是一片药田,只是药田中央有一处八角亭,亭子上堆着雪,檐角挂着冰凌,却因为亭里炭火的暖意稍有熔化。
亭中还坐着一人,青色衣衫,墨发半散,披着狐裘,正围着炉子煮茶喝。
南蓁步子稍顿,而后抬腿,缓步走入亭中。
易泓知道是她,没有抬眸,只自顾倒茶,倒了两杯,一杯给自己,一杯推到了对面,显然是留给她的。
南蓁笑了笑,落座,轻吹了两下,待茶水入口后才道,“谷主的手艺见长。”
“你的警惕心却有所下降。”
易泓总算掀起眼皮看她,冷不丁来了一句,“连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就这么轻易地入了口,难不成这些年你行走江湖,都这般不设防了?”
南蓁听着他的话,没有着急,反倒又喝下一口,“你不会害我。”
其实说是茶,倒不如说是药草,她虽品不出具体是什么,却知道定然是有益身子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