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瞳孔一缩,赶忙避开虞汐颜伸来的手,强作镇定挤出一抹微笑:“好巧啊,沈姑娘,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没事先别过了,以后再聊。”
说完,沈昭脸色一沉,转身就要离开公审现场。
虞汐颜看着自己停顿虚空的手臂,顿时愣住了。
记得前世,自己主动牵沈昭的手屈指可数,也只有必须两人同时在场的一些公开场合才行。
每一次,她挽住沈昭的手,都能感觉到他脸上都会洋溢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
可现在,他居然躲开了?
这太不合理了。
想到这里,她猛然喊住他:“沈昭,你等等……”
“还有事么?”
沈昭并没有回头,只是顿了顿身形,背对着虞汐颜平静地回道。
“我们能不能谈一谈。”
“有什么可谈的?”
虞汐颜靠近一步。
“找个可以谈话的地方,可以么?”
沈昭轻笑一声,摇摇头:“孤男寡女的,对大家影响不好,算了吧。”
说罢挥挥手,示意自己该走了。
虞汐颜闻言,心中更是落寞几分。
现在的沈昭,给她的感觉,竟是这般的陌生。
只能静静注视着他离开公开厅。
而沈昭也加快了脚步。
他是真的不想跟虞汐颜有任何纠葛了。
因为一见到她……
就尼玛只觉的晦气。
九世的恩怨,说他一点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
跟虞汐颜多待一分钟,他都真的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发泄出来,然后直接把虞汐颜五马分尸给书友爹地们助助兴。
至于为什么不先强身健体再碎尸万段,那是因为审核不让,毕竟这章可是足足审核了两个半小时,改了n遍才过得……
直到看到梁浩跟丁不二,沈昭心情这才好转一些。
“大哥,公审的结果怎么样?”梁浩关切地问道。
沈昭笑道:“论抬杠我输过谁?更别提一群智商不足二百五的拟人生物。”
梁浩这才放心,然后取出一份厚厚的册子:“大哥,律家这些年干的勾当都在其中,
什么拐卖妇孺,逼良为娼,圈地自萌,欺行霸市,只要不是人事,都能有他们的踪影,我们打算什么时候出手?”
沈昭反问:“你觉得什么时候出手合适?”
梁浩:“当然是婚礼现场当众宣布律家罪证,那场面想想都觉得炸裂。”
沈昭一笑:“你就不怕就此得罪天绝圣地?”
梁浩不屑道:“小小天绝圣地,在公裁会面前只有跪着要饭的份,
大哥能替他们清理门户,他们就该为大哥塑像顶礼膜拜,
若是再不知好歹,就把宁若雪这老妖妇炼成炉鼎,然后丢到寺庙里面赚香火钱!”
沈昭深表认同:“那就这么办,丁师爷你怎么看?”
丁不二急道:“我说这事办的是不是太不地道了?吃个席至于把场面搞的那么大?
要不再缓缓,等吃完席再摊牌,这样彼此也要留点情面。”
“不大能行?不大怎么显示出我公裁会的重要性!”梁浩振振有词,“公裁会就是天,公裁会就是地,任何胆敢挑衅公裁会的下场,注定凄凉无比。”
丁不二:“那也不能这么驳人脸面,再说了,这里好歹是天绝圣地,你要把人惹毛了,人家会放过咱?还是给个台阶吧。”
梁浩怒道:“怕个球,有大哥在,再大的场面都罩得住,以我大哥的实力,我看整个天绝圣地都拿他没办法,
不服就站屋顶喊一声,看看有谁敢站出来跟我大哥怼线,想要台阶的,也得掂量一下有没有实力才行。”
几人正在扯皮的功夫,一道声音忽然打破氛围。
“沈昭!”
抬眼望去,只见上官秋月环抱长剑,满脸寒霜地盯着沈昭。
梁浩立马吼道:“哪来的小娘皮,竟然敢直呼我大哥名号,当真是不知死活,劝你赶紧过来跪好磕头道歉,不然直接把你头打爆!”
上官秋月直接无视了梁浩,直视沈昭许久,才低头说了一句:“陛下命我请你过去一趟,有要事需要你商议。”
“什么事?”沈昭面无表情。
“你去了便知道。”
沈昭深吸一口气,心道这件事终究要有个了断。
“好,人在哪。”
“跟我来!”
上官秋月对沈昭态度很是不满,就是因为他的忽然消失,让陛下失去了挡婚的护盾,需要周旋与各方势力的联姻。
若不是虞汐颜修为深厚,又有先天道体跟冰凰血脉加持,那些垂涎女帝权势跟美色的纨绔早就要用强了。
“你们先走,我去去就回。”
向梁浩和丁不二交代完几句后,沈昭便跟上官秋月去见虞汐颜了。
……
另一边,天绝圣地宗主大殿。
“独孤长老,对沈昭的审讯结束了?”
“回禀宗主,已经结束了。”
“沈昭罪证如何?”
“沈昭无罪,已经离开了公开厅。”
宁若雪闻言,当即脸色一沉:“独孤长老,你这是怎么办事的?为什么让沈昭就这样脱身?”
孤独信回道:“经审讯沈昭并无过错,已充分证明那些指证全是诬陷,你让老夫定什么罪?”
宁若雪摇摇头:“独孤长老,你当真是不知道本座的意思?”
独孤信:“老夫只是秉公执法,不会揣摩宗主的意思。”
宁若雪无语,这个独孤信真是一个芒刺,油盐不进的家伙,留着也是一个祸端。
“罢了,你先退下,沈昭的事,等百川的婚礼过后再谈。”
不想独孤信却反问道:“宗主还打算找沈昭谈什么?
我见沈昭为人正直,不似什么奸诈之人,可为何宗主给我的感觉是对此人有很大成见?”
宁若雪:“沈昭为人正直?独孤长老,你该不会被他的外貌蒙蔽了吧!”
独孤信也是脸色一沉:“宗主,老夫身为公开厅执法者,办事一向公正公平,
今日公审现场沈昭面对几方刁难,却是回答自如,反而问话的那些家伙丑态百出,丢尽了脸面,
你要这么说就是在怀疑老夫徇私枉法么。”
宁若雪眼神一寒:“放肆,独孤长老,本座念你是长辈,此事暂且不予计较,但百川婚礼过后,必须重新审理沈昭,而且到时本座会亲自到场当主审!”
独孤信嘴角抽了抽,只能低头应了一声:“是。”
等独孤信退下后,宁若雪眼神顿时阴冷无比。
“伤害阿峰的人,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隐隐间,宁若雪额头浮现一道淡淡的印记,显然她的神魂在不知不觉中被种下了奴印。
……
“陛下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
上官秋月带着沈昭来到一处幽静典雅的庭院前,便停下了脚步。
看着眼前这座规格上等的庭院,沈昭也是感慨人与人身份之间的区别仅从这住所安排就能探知一二。
前来参加婚礼的一般修士,住的就是普通厢房,唯有在九界中有权势地位的,自然就别具一格。
收拾情绪,沈昭步入庭院,绕过一片花园,进入一间敞开的房间内。
此时虞汐颜已经换上一身雪白的琉璃蚕丝裙,留着一头乌黑的靓发,正坐在屋内一处石塘边,露出纯白如玉的芊芊细手,轻轻拨动着石塘里的水纹。
在窗口光线映射下,将她绝美的脸庞衬托的更加神圣不可侵犯。
沈昭承认,无论任何时候,虞汐颜的美貌都能让人心跳不已。
只是一想到这九世她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沈昭只觉阴风刺骨,冷的如坠冰窖。
“你来了。”
虞汐颜冲沈昭露出莞尔一笑,眼中写满了温柔。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这不是印象中的虞汐颜。
沈昭心中开始起疑。
印象中的虞汐颜看自己永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眼神里不是厌恶就是警惕,天天如防狼一样,怎么可能用这种莫名其妙的眼神?
那眼神里温柔只有看向林峰时才有的。
“找我何事?”
虞汐颜起身走向沈昭,仔细打量着他。
看着看着,虞汐颜眼中泛起了水雾,一股强烈的内疚跟悔意浮上心头。
多么好的男人,前世的自己为何会把他伤成那个样子。
一想到沈昭死在自己面前,那无比疯狂的一幕,她的心难受的仿佛要窒息。
她强忍要哭泣的冲动,默默从储物袋内取出一块玉玺,颤声问了句:“能修么?”
沈昭见到玉玺眉头一挑。
这是胤天皇朝,镇国至宝——帝玺山河印。
前世,黯淡百年的山河印,是沈昭耗尽心力将其修复,更是直接将帝玺升至上品帝器,由此让国朝气运增幅。
对于此物,沈昭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
然而,即便修复了帝玺,却也没换来虞汐颜对自己的正眼相看。
本想直接拒绝,但忽然沈昭似乎想到了什么,立马点头应道。
“嗯。”
沈昭应了一声。
他要复制出山河印的帝气效果,用来应对未来的九幽入世,以及……
佛国邪染!
“多久。”
“快则三月,慢则半年。”
“好。”
屋内气氛压抑。
就在沈昭收起残破的帝玺打算直接离开时,虞汐颜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疑问:“朕登基那日,你为什么要离开?”
沈昭不由捏紧抓帝玺的手,低头道:“我不懂陛下在说什么。”
虞汐颜:“事到如今,你还要骗朕么沈昭?”
沈昭长叹一口气,缓缓问道:“那么陛下以为我这么一介寒门,配的上皇族身份的高贵?”
虞汐颜:“你哪里配不上?沈昭,你可知你这么不声不响的离开,给朕带来多大困扰?”
“陛下的困扰跟今后的人生比起来不足挂齿,在下不过一位过客,若无他事,我就先走了。”
“你给朕站住!朕不准你走!”
虞汐颜立马拦下沈昭,鼓起勇气定睛看着他。
“沈昭,你告诉朕实话,你为何要离开朕!”
“我想我与陛下之间并不合适,与陛下成婚只会耽误陛下的前程,与其今后各自痛苦,不如有人主动退出,
陛下不喜欢他人主掌自己的人生,我又何尝不是呢?
现在这样,我以为对陛下和我而言,都是最好的结果,至少往后人生都不用相互折磨。”
听完沈昭这番话,虞汐颜心中愈发难受。
“不,不对,不是这样的,如果真是这样想,你为何要帮我这么多?先天道体,上古龙元,南方七大州水患,
北莽的战事,以及镇北军的威胁,以及如今的帝玺,一件件,一桩桩,你都在背后不遗余力的帮朕,
你说你心里真的如你口上所说那般挺好的么?”
沈昭面色一沉,随即正色道:“陛下,如果你认为我做的这些是为了引起你的关注,那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
你错了,感情是感情,社稷是社稷,两件事从来就不该混为一谈,我做的一切从来都不是为了陛下,
不过是身为底层的自己,有能力后尽一切所能,帮助需要帮助的人罢了,仅此而已,请停止你的脑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