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狗子的话,王瞎子咳嗽了一声,捏了捏狗子的手。
众衙役也都十分不以为然,虽然大家都不是好人,但坏人也有爱国之心,坏人对大奸臣秦桧也没有好感,何况鹰钩鼻这行径显然是碰瓷。
伶人更加不服,“小老爷,这出戏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祖祖辈辈伶人都是这么演的。”
狗子说:“那你们祖祖辈辈伶人都辱及人家先祖了,更要重罚!”
王瞎子用大胖手拧了一下狗子的小手,狗子疼得龇牙咧嘴,迫不及待地想赶紧结案,咬着后槽牙问道:“小人,你家有祠堂吗?”
“……有。”鹰钩鼻尽管十分不情愿,但小人这个称呼也只好担着了。
“好!”狗子抽出了一个令签,扔到了堂下,朗声道:“伶人,你辱及人家先祖,本老爷判你扮着秦桧戏装,在秦家祠堂跪三个月。”
满堂衙役都笑出了声。
王瞎子“啪”地一拍公案,大喝一声:“好!”
鹰钩鼻傻眼了,“为啥要扮戏装?”
狗子说:“他是扮着戏装辱了你家先人,当然得扮着戏装给你家祠堂下跪。”
王瞎子说:“就这么判!”
“老爷我不告了。”鹰钩鼻看出了苗头不对,要打退堂鼓。
狗子能让你跑吗?又抽出了一根令签,“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拉出去,当街打三十大板!”
鹰钩鼻急忙磕头,还特意调整了一下头的方向,对准了王瞎子,“大老爷为小人做主啊。大老爷您不能让这小半橛子胡来啊……”
几名衙役将鹰钩鼻拉出了公堂。县衙行刑都在公堂上进行,狗子却让衙役把他拉出去当街打。王瞎子有点不太明白,问狗子。狗子说:
“如今的新妻,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礼乐崩坏,得先收拾人心。当街打,就是要警示世人,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王瞎子对狗子竖起了大拇指,大赞。
狗子是懂人心的。
王瞎子对门口的衙役喊道:“喊着号子打,打他个无事生非!”
站堂衙役在衙门外噼里啪啦打了起来,边打边喊着号子。人们迅速围了上来,免费的热闹,新妻人从来不会错过,看完热闹,很快传遍了县城。
王瞎子见识到了狗子的才华。
“人才啊!”王瞎子发出了和范总一样的感慨。
鹰钩鼻挨了打,在嘲笑声中一瘸一拐地走了。王瞎子和狗子正要退堂,又来生意了。
一个磨芝麻油的和一个卖谷子的起了纠纷。磨芝麻油的说卖谷子的跟他借了个笆斗,不还了。卖谷子的说那笆斗本来就是他的,借给磨芝麻油的了,结果卖芝麻油的不还了,他只好以借的方式,把自己的笆斗要了回来。
“我看这回你怎么断这陈芝麻烂谷子案。”王瞎子有点幸灾乐祸。
秦桧后人碰瓷的案子一目了然,只是个纠纷,好判,公道就行。而这个案子却有些悬疑,笆斗到底是谁的,只有这俩当事人知道,外人一时还真难分辨。
王瞎子又重申了一下审案的原则,“不许用刑。”
屈打成招不是王瞎子的作风。
“那我能对笆斗用刑吗?”狗子笑着问王瞎子。
狗子显然已经成竹在胸。王瞎子准了。
皂班衙役跟着卖谷子的回家取来了笆斗。狗子一拍惊堂木:“呔!笆斗!你到底是香油坊的,还是谷子店的?”
笆斗没说话。
笆斗要能说话,就成精了。
狗子扔下了一个令签,要打笆斗三十大板。站堂衙役憋着笑,抡起板子一下一下打笆斗。狗子走下堂来,凑上前观刑,免得衙役玩花活,暗中照顾笆斗。
打了十下,狗子喊了停,回到公案后,再次扔下来一个令签,喝道:“把卖谷子的给我拖出去,打五十大板!”
满堂傻。
王瞎子和满堂衙役都不明白狗子为什么要打卖谷子的。
卖谷子的也心虚地问道:“小老爷,为啥呀?”
是啊,为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