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两位红倌人正在解肚兜，敲门声响了，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陈公子，有客人找您。”

    还有比这更可恨的客人吗？

    狗子十分奇怪，谁啊？没跟人提起过来这里啊。

    狗子穿上了衣服，走出门来。

    临河的走廊上，一串落地的大红灯笼在风中摇曳。狗子还没看到人，看到了两根手指，从摇曳的红灯笼后伸了出来，模仿剪刀，剪流淌的风。

    “暖剪剪风风更急。”狗子出了个上联。

    “夜思思人人不归。”灯笼后面对出了一句下联。

    暖的面孔从灯笼后闪了出来。

    来抓嫖的不是小千吗？

    不是，是狗子的小丫头——暖。

    暖从小陪狗子和铁城读书，结果把自己陪成了个小才女，琴棋书画，无所不能，才情比青楼女子一点不差。在听到了狗子的上联之后，暖不假思索地就对出了下联。

    狗子绕过灯笼，温柔地从背后抱住了暖。秘密被发现了，她必须要拿下暖，免得她回去报告母亲。

    令狗子奇怪的是，暖这次没有挣扎，反而顺从地贴进了狗子怀里。这搁以前是绝不可能的，勾引小少爷，不被苏夫人骂死，也得被亲娘骂死。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狗子柔声问道。

    “太太早就猜到你会来逛窑子，没想到憋了这么久才出来作案。”

    苏夫人怎么可能放心让狗子一个人来两淮府？狗子一上船，暖和苏家仆人老六就上了车，提前三天就到了两淮府。狗子是从水路来的，暖和老六是从陆路来的，提前埋伏在了码头，狗子还没上岸，就落入了暖和老六的眼里。

    暖和老六这几天一直在跟着狗子，不过他们是坐在马车里，狗子一直没发现。苏夫人的吩咐是，不到不得已别出面。

    狗子进了青楼，不出面不行了。

    “也难怪你会出来嫖，都说家花没有野花香。家花再香，不让采也没用。”暖对狗子报以同情。

    “知寒知暖最知心。”狗子又出了一个上联。

    “懂天懂地不懂情。”暖对出了下联。

    暖对出的下联里总有一丝幽怨。

    这词儿用暖身上合适，“幽怨”这词儿被瘪嘴老太太糟蹋一回，洗洗还能用。

    狗子捏了一下暖的鼻子，“小丫头，敢跟少爷调情。”

    “恭喜少爷后宫再添一枝花。”

    “又是哪家的闺女？”

    暖双腿弯曲，给狗子道了个万福，“小卅七给少爷请安。”

    卅七就是三十七。

    暖是苏家管家的女儿。那个管家，就是苏家人在苗镇救得那个小伙计，被白家军砍掉了一只手。苏家人带着他回了新妻，给他娶了一房媳妇，生了个女儿，就是暖。

    暖比狗子小一岁，六岁那年就跟着父母给苏家打工，给狗子当了丫鬟，每个月挣一两银子的工钱，在当时属于绝对的高薪了。暖和狗子“青梅竹马”，陪着狗子读书，陪着狗子长大。

    暖十六岁的时候，出落成了一个标致的小美女。狗子虽然纳了三十五房小妾，但没有一个小妾的颜值能和暖一较高下。

    暖很小就有一个宏伟的理想——给狗子当小老婆。

    狗子纳了三十五房小妾之后，暖终于按捺不住了，问狗子的妾位还有没有空缺。

    狗子不客气地拒绝了暖。

    暖哭了一宿。

    暖的母亲月季明白女儿的心事，但她也了解狗子的身世，犹豫了一宿，要不要把真相告诉暖？

    狗子的性别是苏家一级机密，说出去相当于犯了“泄露苏家机密罪”。

    月季打算先请示一下苏夫人。还没来及张嘴，狗子对苏夫人说：“我要娶暖。”

    娶的意思是，要娶她当正妻。娶妻纳妾就是这个意思。

    暖原本以为狗子心里没有她，跟了她这么多年，连个妾位都混不上，本来也想一病不起的，没想到狗子给她留了个妻位，这病就没法生了。

    月季很感动，也很遗憾。你要真是个少爷就好了。

    苏夫人当然不同意，同意了之后那些小妾就有圆房权了。

    但苏夫人也不忍心看着暖天天闷闷不乐，这次派她出差，给了她一个妾位，还给画了个大饼，说将来再扶正。

    这饼恐怕是吃不到嘴里去了。

    花这么多笔墨讲一个小丫头，是因为她对狗子的成长起着重要作用。

    暖说：“说正事，我来除了受太太所托，看着不让你嫖娼，也受你那三十五个小老婆之托……”

    “托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