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随着血滴从程歆的右手中缓缓滴落,她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刺破自己手掌的碎裂发簪,轻声感叹道:
“连石头都能轻易凿断的特制利器,竟然会被这颗木质棋子给——”
“啾——”
程歆的话音还未落下,伴随着一声短促而沉闷的枪响,一颗子弹已从她的小腹位置穿滑而过。
“唔......!?”
立时从座位上跌倒在地,程歆表情痛苦地捂住开始快速向外渗血的小腹部,抬起头来对严懿冷笑道:
“真是过分呀,严会长……!
就算您不开这一枪,我也……唔!我也逃不出这间办公室的。
毕竟,这里可是您的大本营。
呼,呼……对我这样一个毫无战力的弱女子开枪什么的,真的是太差劲了……!”
听得程歆此言,严懿将此前快速从抽屉中摸出的消音手枪放下,面无表情地回应道:
“呵,程大小姐,你莫要误会——
老夫这一枪,不是为了防止你逃跑,而是为了对你方才的调皮行为,稍微施加一点点惩罚而已。”
“惩罚吗……那您还挺严厉的呀,咳咳......!”
严懿缓缓从座位上起身,绕过办公桌,来到程歆的身前。
他将黑棋的“将”从桌面拿起,在程歆眼前晃了晃,随即轻蔑一笑:
“所以说,程大小姐,这就是你发现的那所谓‘惊天大秘密’?
你是觉得,只要毁掉这颗黑棋的首脑,就能在棋盘之外战胜老夫了~?”
“......”
程歆没有立即回话,只是一边不断冒着冷汗,一边死死地盯着严懿手中的棋子。
见此,严懿弯腰蹲下身来,特意凑近了一些,并指了指程歆正在淌血的右手又道:
“你那根簪子,不是普通的簪子吧?
虽然顺利通过了大厦楼底下的金属探测器,但这恐怕,是由某种硬度很高的特殊材料所制成的。
你想要以此作为工具,来破坏老夫的棋子,甚至可能还要想进一步直接刺杀老夫?
呵呵呵~~~想法倒是很巧妙,也很大胆,但可惜,程大小姐,你失败了哟。”
“呼,呼......哈~”
程歆闻言,只是摇着头轻轻笑了笑。
她的呼吸已经开始变得有些紊乱,小腹处渗出的血已经将她的衣服和按压伤口的左手彻底染红。
“严会长,您说对了——
刚才我用的,的确不是普通的发簪。
那是我拜托他人,用特殊纤维所打造的一根锋利凶器。
呼......哪怕是自己这种没多大力气的女孩子,用上这根发簪,就连普通人的喉咙都能轻易划破。
但是,它却断在了您这颗特别的棋子上面呢......”
说着,程歆抬起头来,朝着严懿露出了某种微妙的笑容:
“严会长,我真的失败了吗?
其实,我今天来见您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哦~!
这颗黑色的‘将’,对您来说,原来当真如此重要呀~?”
“......!”
听得此言,严懿的脸上瞬时掠过了一丝惊讶。
看着明明已无路可逃、但却依旧把从容的微笑挂在脸上的程歆,严懿忽然意识到了对方此行,或许从最开始,就根本没有考虑什么退路。
“程大小姐,你莫不是......把你自己,当成了小陆的一颗‘弃子’来使用?”
“......”
沉默片刻,程歆平静地回应道:
“弃子吗,我不会采用这种无情的说法呢......
和您不一样,无论芦叶叶,还是白天妹妹,都没有把他人随意用作棋子的坏毛病哦。
话说回来,呼......严会长——”
程歆抬起右手,指了指对方手中的“将”:
“您没有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呀~”
“......”
严懿手中这颗黑色的“将”,对他而言是否格外重要?
对方没有回应这个提问、而是自然地转移了话题,这一态度本身,就已经足以让程歆得出明确的结论——
在严懿所剩下的十一颗黑棋棋子之中,按照象棋规则、立于黑棋之首的这颗“将”,应当的确有着远超其他棋子的价值与份量。
而此时,严懿短暂的沉默,又给了程歆进一步确信自己某个猜想的信心。
于是她再度轻声开口:
“严会长,您猜猜看,在您之前输掉‘真心话与大冒险’之后,我们从您留在我家庭院里的那颗裂开的‘卒’上面,发现了些什么?”
“......?”
眼见严懿听罢,露出了稍显疑惑的少见表情,程歆便轻笑着继续道:
“什么也没有发现哦——那就是一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木制棋子。
甚至其材料,也不是什么上乘木材,而像是几十年前随处可见的低端地摊货。”
扫了一眼地上的发簪残骸,程歆抬起头来盯着严懿的眼睛,一字一顿又道:
“然而,这种没什么了不起的地摊货,就在刚刚,却显得似乎刀枪不入呢。
严会长,是您在跟自己开始象棋对局之前,偷偷利用能力,设计了某种秘而不宣的游戏规则吧——
比如说,您为您棋盘上的黑棋,或者单独为这颗‘将’,加设了一条不可被外力破坏的强制性保护规则?”
“......!”
严懿没有作答,但脸色较几秒钟之前,明显阴沉下去了不少。
而见对方是这种反应,程歆越加笃定地笑道:
“呀~看来自己猜对了呢!
那就有趣了哦——
面对我这样一个战力为零的弱女子,您还要特意悄悄保护起黑色的‘将’...
难不成,就像象棋规则所昭示的那样,无论您还剩下多少颗棋子、多少条命,只要代表着‘将’的这颗棋子被破坏、这一条命消失,那么,您这整局棋,就会直接崩盘、彻底告负~?
也就是说,表面上看起来,您还剩下十一条命之多;
但实际上,只要找到对应着‘将’的那一条命,便可以直接无视其他十条命,将您这无赖游戏彻底终结......!”
“......”
听罢又沉默数秒过后,严懿以沙哑的口音冷冰冰地开口:
“......程大小姐,你今天,并非是孤注一掷、来尝试‘刺杀’老夫的,而是...
带着足够的觉悟,打算用你的这条命,来替小陆验证你方才所说的这些吗?!”
怒火逐渐在脸上堆积,严懿又转而嗤笑一声:
“哈!可惜呐,就算你得出了某种结论,你也没有机会,把信息传递出去咯——
此刻,你没有携带任何电子通讯设备,不然你也过不了进老夫办公室前的层层检测;
而老夫手底下的蓝影觉醒者们,也早已向老夫确认,你的身上并没有感知型【印记】的痕迹附着。
所以,用命冒险换得一条根本无法外传的不确定情报,这,又有什么意义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