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身不正则祸事起。
刘海中带着跃民一路叮嘱,让他别给自己惹麻烦。
可是上千人的队伍里你不惹,麻烦也会自己找上门来。
这不,刚排好队,后面就冒出了一个愤怒的声音。
“吴跃民,你小子居然也敢来轧钢厂当工人,你特么一个地痞流氓,偷鸡摸狗的人也配当工人?”
一个身穿工装的40岁左右的工人,带着一个脸上还有污青的年轻人站在后面,对着吴跃民破口大骂。
吴跃民听见背后有人指名道姓骂自己,转头就要回应,当看到骂自己的人以后,脖子一缩,又看到周围的人纷纷用好奇的带鄙夷的神色看着自己,特别是刘海中,正目不转睛地审视自己。
强行给自己打气,扭着脖子高声说道:“王大栓,你特么别瞎造谣,我什么时候偷鸡摸狗了,我怎么的就成地痞流氓了?”
心里暗暗发苦,没想到今天居然碰到了王大栓和他的乡下傻侄子,这名声要是坏掉了,自己工作肯定没了,回去老爹会揍死自己的。
今天又只有自己一个人,铁定吃亏。
“呵,我侄儿脸上的伤是不是你纠结三个地痞打的?我家的厨房门,是不是你砸的,一罐猪油是不是你偷的?昨天被你小子给跑了,今天我看你往哪跑。”
王大栓也是个暴脾气,撸起袖子就准备上去揍吴跃民,旁边的侄儿也跃跃欲试。
刘海中赶紧上前拦着,劝说道:“老王,咋回事啊?今天你可别冲动,免得耽误大事。”
这老王是锻工车间的老工人了,一双手捞起来,说是麒麟臂也不过分,青筋虬髯,一拳下去,比自己的力气还大,把人打坏了,自己可交不了差。
老王见刘海中出来阻拦,一把推开刘海中,愤怒指着刘海中鼻子骂道:“你和他一伙的?我怎么不知道你老刘还有这样的亲朋故旧?收钱了吧!你看这小子把我侄子打成什么样了?乡下来的怎么了,往上数两代,谁不是乡下来的?”
老王早看清了这小子就是刘海中带过来的,对于刘海中的做派一清二楚,平时在车间里就拿腔拿调的,惹人嫌。
真是人以群分,蛇鼠一窝。
刘海中被骂的有些尴尬,自己就是收钱办事,对于这个人不是很了解,不知道他昨天还惹了事。
但是知道今天要是在这打了架,双方都是吃不了,兜着走,现在重要的是把名报了,把钱顺利拿到手,至于以后哪怕打死了,和自己关系也不大。
“老王,你消消气,你看看这场合,适合揍他吗?赶紧带着你侄子报名才是,别浪费了名额。”
老王听完,有点犹豫,侄子赶紧入职上班才是大事。虽然是主任给的名额,但自己也不能不懂事,私底下还是给主任送了钱过去的。收拾这小子随时都有机会,耽误了侄子的大事可就不好了。
又这么多人看着,自己也放不下面子,刘海中说两句,自己就怂了,以后可咋办?
“吵什么呢吵,还报不报名了?都围着干什么,赶紧排队,领导可在上面看着呢。”
保卫科的林虎在远处看到整齐的队伍突然乱糟糟的聚成一团,暗道要糟,赶紧跑过来对着人群喊道。
老王借坡下驴,对着吴跃民道:“你小子给我等着,以后有时间弄死你。”
吴跃民一脸不屑,这套路老子可太熟了。不敢打就放狠话,真特么没出息。
不过先度过这一劫再说,“老子等着你。”
林虎见两人没有打起来,松了一口气,又见两人当着自己的面放狠话,对自己视而不见,上去就是一人一脚,踹出了人堆。
又对着执勤的保卫科人员骂道:“干什么吃的?没看到围成一团了啊?就两个打架的都控制不住,保卫科要你们来干什么。还杵着,赶紧维护秩序,乱糟糟的像什么样子。”
围观的众人见保卫科的发火了,赶紧推推囔囔的重新排队,有两个反应慢半拍的,一人屁股上挨了一脚。
杨利民刚好在窗户边上张望,看到了人群发生的一幕,虽然听不见说了什么,但是要打架的情形还是看在眼里。
皱着眉头,想了一下,现在厂里人越来越多,以后打架的事肯定少不了,得想个办法预防一下。
打伤打死,打坏设备都是很不良得影响,还有工人同志相对来说都比较抱团,不及时干预,会很容易发生群体事件。
对于这么急切地招工,一下子招3000人,杨利民内心其实不太同意。
他的想法是分两批或者三批招进来,给厂里一个缓冲的时间,也有足够的人手来带教新工人。
厂里的后勤基建物资也能跟得上。
但是陈书记是一把手,在厂里有着绝对的领导权,性格又雷厉风行,做人强势。
说时不我待,要尽力去克服困难。
还有何雨梁,心里明明是赞同自己的想法的,表决的时候却支持陈书记的意见。
因为何雨梁分管车间,所以他的意见会比较重要,自己作为厂长,该怎么把何雨梁拉过来呢?如果拉不过来,调整分工呢?
不然以后的工作可很难干啊!
拿起电话,给保卫科打了过去,“我是杨利民,叫你们林科长到我这来一下。”
又让秘书去隔壁看看何雨梁在不在,叫他过来一下。
很快,二人便出现在杨厂长办公室。
“林科长,刚刚报名队伍骚乱是怎么回事?”
林虎的人事资料并不在轧钢厂,杨厂长是能管又不能管,对林虎说话还比较客气。
等林虎说完,杨厂长看着两人说道:“厂里人越来越多,打架的事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多,你们两位一人管车间,一人管秩序和安全,我认为有必要制定相关规定,规范一下。
还有人员来源比较杂,人数太多,很多来不及甄别。小偷小摸的事肯定少不了,保卫科要加强巡视,保护厂里的重要机密,防止国家财产的流失。
以前钢厂还是娄家的时候,我可听说有工人偷钢材去卖,这一块也要特别注意,一旦抓住,绝不姑息。”
等杨利民的事说完,两人走到楼下的草坪上,抽着烟,对视苦笑。
“我这手上才几个人啊?分成两班倒,就这样都累的够呛,很多地方照看不到。”林虎吐了一口烟,对着何雨梁埋怨道。
“杨厂长说的很对,你还是赶紧打报告要人吧!要真出了啥事,打板子可就在咱们两人屁股上。”
何雨梁认为杨厂长的担心完全很合理,现在的轧钢厂围墙很低,还很久没有维修,加上隔壁还有工地,人员杂乱,就跟个筛子一样。
顺点东西出去,可不要太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