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清找了何雨梁两天都没见着人影,跟个陀螺似的,转起来就不停。不是忙着开会,就是忙着应酬。
随着战争的结束,上面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经济建设的轨道上来,轧钢厂作为一五计划核心的重工业方向,不可避免的受到部里的重视和关注。
最近各种会议精神的传达以及为了应付上面的检查,轧钢厂上上下下忙得脚不沾地。
连之前陈文煜要求的庆典的事也一推再推,最后干脆不了了之。
今天何雨梁难得偷闲,就被何大清在办公室堵住。
对于何大清的到来,何雨梁显得比较诧异,因为他没啥重要的事一般不会来办公室找自己。
陈小米很有眼色的给何大清泡了杯茶,还递上一包没开封的牡丹。
茶叶是厂里招待用的,烟则是别人送的。
陈小米作为何雨梁的秘书,在轧钢厂也是炙手可热的人物。
谁来找何雨梁汇报工作,都得先在他办公桌前报个到,送点伴手礼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何大清等陈小米出去之后,就开始摆着谱抱怨道:“你这一天天的,人影都见不着,家里有点啥事,都找不到人商量。”
何雨梁揉了揉眉头,无奈的笑了笑,这有啥办法,正是关键时刻,不辛苦点能咋办?
“家里出了啥事?”
最近一段时间,各种开会,各种视察,还有兄弟单位来考察学习。应酬也应接不暇,每天基本都扑在了酒桌之上。
何雨梁作为分管生产车间的副厂长,这些事根本推脱不掉。
别说去何大清家,就是自己家也是深更半夜才回得去。
如意都快半个月没见何雨梁了!
要不是为了过几年一家人能够好吃好喝的过着,何雨梁真想把摆烂进行到底。
别人羡慕他能好菜吃着,好酒喝着,但这活真不是人能干的。最近这日子过得,跟泡酒缸里似的,打嗝都是酒味。
一个生产钢材的厂子,厂里主要负责人整天干着和生产无关的事情,这特么就是国情。
“柱子来信说要转业回来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想找你商量商量。”
何雨梁乍一听这个消息,点烟的手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说道:“转业就转业呗,现在地方急需大量的人来建设经济,他回来地方上也行。”
既然来信说了转业,那基本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部队里说干某件事,很少有反悔的可能性。
虽然不知道啥原因,也只能先把二叔安抚住,免得他瞎担心。
“我是想听你说这个?我是想听你分析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前途不要,转业回来。要是得罪人了,看能不能想办法疏通疏通。”
按照何大清的理解,万事皆可疏通,当初去当兵就是邱凡托了关系送南边去的,要是犯了错,再找人说说就行。
“二叔,您当部队是咱家开的呢?哪能说疏通就疏通。
如果有啥问题,要疏通也是事前,来信路上都得小半个月,现在手续估计都下来了。
柱子那么大的人了,这两年做事也稳重,咱们应该相信他才是。”
虽然不知道何雨柱那发生了什么事,但通过上次兄弟二人的交谈,知道他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肯定不会选择转业这条路。
好不容易将何大清安抚住,又聊了聊家里的情况,临走时还给了他一条烟。
等何大清走后,何雨梁接通了邱凡的电话,问他方不方便打听那边的情况,如果可以,帮忙问问。
过了两个多小时,邱凡才打电话过来告知,是何雨柱身体出了点状况。
回到南方之后,他就被提拔成了副连长,负责管理后勤工作。
之前在战场上受了伤,背上有块弹片没取出来。
南方降水多,一到阴雨天,弹片位置就会剧痛。
即使这样,何雨柱也咬牙坚持了半年。
在上级领导和战友的反复劝说之下,万分不舍之下,提交了转业报告。
何雨梁听完,默默的掏出根烟点燃,叹了口气。
受限于战场救护技术和条件,有时候为了迅速止血救命,不得不应急处理。能活着就不错了,哪管弹片不弹片的。
还有些特殊部位,大后方也没把握救治,这种情况不知道有多少,也不知道他弹片的位置,以后是不是有机会取出来。
后来不是还有老战士过安检,探测器嘟嘟直响,提示有违规铁制品,经过解释才知道身体里有弹片没取出来吗?
这个比金家国那个钢铁般的意志真实多了。
想好了措辞,在下班前找到何大清,向他讨好地说道:“叔,之前有点事瞒着您,也是怕您担心。”
“啥事?”
何大清很享受何雨梁在食堂很懂事地给他面子,接过他递过来的烟,又就着他递过来的火柴把烟点燃,顺手就叼嘴上。
何雨梁就把何雨柱他们被抽调上战场的事以及受伤转业的事简略的说了一遍。
“我们是真没想瞒着您,主要是怕您和陈姨担心。”
何大清有种后知后觉的害怕和心疼,没想到自己那傻儿子居然还有这样的经历,是个真爷们,随后又带着一丝窃喜,坦然地说道:
“转业就转业吧,至少捡回一条命。只要活着就行,大不了回来继续干厨子。”
何大清现在养成了看报纸的习惯,战况数据报纸上都公布了,70多万人上去,伤亡差不多20万人,近三分之一伤亡率。
和命相比,前途不前途的也没那么重要。
何雨梁见他想得挺开,准备的说辞也没用上,也乐的轻松。
至于回来干什么,这个得看何雨柱想干什么,副连转业虽然没啥级别,但一个干部身份是跑不了的。
还有自己得琢磨搬家的事,房子上次就转到了何雨柱名下。这一年两口子一直在忙,都没心思考虑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