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辉这是不给他面子啊?
郭淮走上台阶,道,“看老爷我的!”
他就不信了,诺达的林府,能没有一个人听到他的敲门声。
伸出手掌,刚要拍门,只听嘎吱一声响。
大门打开,郭淮举着手,站在门口。
他的运气简直爆棚,尚未拍门,大门就打开了。
刚要向车夫炫耀他的魅力,大门处,一盆混杂了污物的凉水,兜头盖脸而来。
把郭淮从头到脚淋了个通透。
紧接着,四个驴蹄子砸在郭淮的身上,力气之大,把郭淮直接从台阶砸到大街上。
而且是滚着下来的那种。
“……?”车夫站在台阶上,愣着神傻眼。
自从他进了郭府,跟在郭淮的身边,每到之处,都是远接远送,临走还要送些礼品。
就连他这个车夫,都跟着得了不少的赏钱。
今天到了林家,吃了闭门羹不说,还被人泼了脏水,砸了驴蹄子。
这是个什么状况啊?
他没见过,不知道如何应对。
台阶下面的郭淮,慢慢坐起身,双手扶着两个膝盖。
过了一会,才想起来脸上的脏水,伸手抹了一把脸。
酸涩中带着一股子尿骚味。
见车夫愣神,指着车夫,手指居然有些颤抖。
尚未骂出声,林辉出现在大门处。
“哎呦!”林辉惊讶一声。
“郭首辅?你怎么在这里?”
郭淮坐在地上,觉得林辉有点居高临下。
这种感觉,以前都是他对别人,现如今,他被人这样对他了。
“咳咳!……”
郭淮干咳两声。
他没什么好说的。
他能说,他现在就是个倒霉蛋,不只是被霍都欺负,还被朝廷中的同僚当成是狗一样看待。
林辉不等他说话,命身后的两个小厮,“郭首辅路过我们这里,不小心摔了一跤,还不赶紧的扶起来送回府上去?”
“是!”
两个小厮应声,跑下台阶,伸手去拉郭淮。
看到郭淮身上的污物,特别是郭淮怀里抱着的驴蹄子,马上缩回手。
“老爷!郭首辅被驴蹄子砸中了!”
“啊!……”林辉大声惊讶,三步两步到了台阶下面。
“你……”林辉指着郭淮,“首辅大人,你怎么会被驴蹄子砸中啊?……”
郭淮张口难言。
这还不是你林辉故意的?
郭淮不信,林辉家里的下人,敢在大门口往外泼脏水。
不怕被街上的行人堵着门骂人,还能不嫌弃自己的大门口臭不可闻?
郭淮觉得林辉就是故意的,说不定正是知道他来了门前,这些脏东西,都是专门对付他的。
泼了脏水也就算了,还用驴蹄子砸他,当他是妖魔鬼怪啊?
郭淮见林辉的两个小厮嫌弃他,连拉他一把都不肯,自己的车夫又傻愣愣的站在台阶上,仿佛被人点了穴,一动不动,只好使出全身的力气站了起来。
再一次抹了一把脸上的脏水,看着林辉。
他到要看看,林辉如何给他一个说法。
林辉站在他面前,个头高出他半个脑袋,扬高了声音。
说道,“十年前,一慧禅师曾经叮嘱过我,说到了今天,让我在这个时辰往外泼一盆掺了黑狗血的马尿,然后扔四个驴蹄子,说是能砸中大楚的奸佞小人,没想到,居然砸在了郭首辅的身上。”
郭淮在林辉的门前摔了一跤,早就引得路人驻足观看。
此时,林辉高大的嗓门,吸引了更多的人。
郭淮觉得林辉就是故意的,想说他是大楚亡国的罪魁祸首,直接说就是,泼他一身脏水不说,还把这事赖在一慧禅师的头上。
旁边的路人有人说话了。
“怪不得大楚的江山没了,原来都是……”
“一慧禅师可是世外高人……”
“原来如此……”
“十年前一慧禅师就知道今天……”
平时一个一个看到郭淮敬仰羡慕的人,此时看着郭淮,就像是在看一堆臭狗屎。
怕郭淮听到他们的话打击报复,连忙悄悄离去。
林辉接着说道,“我就说嘛,这些神乎其神的事,根本就不可信,这不,砸中了我们的首辅大人,这话怎么说?”
“快来人啊!送首辅大人回府换身服饰,洗个热水澡,去去晦气!”
两个小厮拧着鼻子站在郭淮跟前,“大人请!”
请个屁!
郭淮有口难言。
既然是一慧禅师十多年前就安排好的事,这也不能怪林辉。
何况,他怎么和一慧禅师的谶语相对?
他自认没有一慧禅师的威望,只能自认倒霉。
“那个!……”
到底是郭淮,没忘了他来干什么。
“林大将军,我奉了皇上的旨意,来找你商议联合京都大臣的事。”
郭淮停下来。
既然是朝中大事,就得去林辉的家中商议,总不至于在大街上说话。
路边的人,见郭淮找林辉商议事情,嘴里的皇帝,当然是乱臣贼子霍都了。
没想到郭首辅真的是大楚的奸佞小人,大楚刚刚亡国,就给乱臣贼子做事了,还来拉拢林大将军。
林辉唇角抖了抖,扬声说道,“郭大人,你派人给霍大元帅打开了京都的大门,带着私兵杀进皇宫,屠光皇族的人,在霍元帅的跟前立下了头功,霍大元帅重用你,那是你的本事。”
“我林辉在霍大元帅面前,可是寸功未立。况且,我还是前朝大皇子的老丈人,霍大元帅没有杀我,那是因为我还能做诱饵,诱惑大皇子妃回来受死。”
“霍大元帅能让你找我议事?你听错了吧?”
说完,林辉摆摆手,示意两个小厮,“回府!”
把郭淮扔在大街上。
咣当!
大门紧闭,就像当初郭淮来的时候。
大街上的路人立马散开。
林辉的话,大家都听到了。
原来是郭淮给霍都打开了京都的大门,害得他们的亲人被霍都的手下杀死。
就连皇上和几个皇子,都是郭淮杀的。
这也太可恶了。
众人一边走,一边小声谈论,因为霍都叛乱,死了亲人的,恨不得撕了郭淮。
郭淮愣着。
他从来未曾感觉到如此的无助。
他明白,即便是他告到霍都哪里,霍都也不可能为他撑腰,顶多劝他别和林辉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