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吕布被围,双方消息不畅,我们怎么说就怎么是,难道袁术还能来下邳亲自质问吕布?再者,吕布虽勇,但是见利忘义,反复无常。...
帐中的诸位将军,虽无吕布之勇,但是忠义之心,天地可鉴。主公切不可因小失大啊!”
见曹操又要犯毛病,身为谋士的郭嘉,赶忙为他拾遗补缺。既点出了吕布的本性,还使劲夸赞了一番众将的忠义。
本来听了曹操的话,帐中诸将虽然面无表情,但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而之后郭嘉的话,让他们转怒为喜。
“呵呵,是我失言了。我得诸位相助,胜那吕布多矣!奋战一夜,诸位都辛苦了,我这就命人准备饭食供诸位享用。
所立功劳我也命人一一登记在册,等到战后一并奖赏。”
知道自己失言的曹操,赶紧找补。
“多谢主公。”
众将齐声拜谢道。
正如郭嘉所料,纪灵率军在淮阴与曹仁激战的同时,派出一队人马在汶水岸边等候。但是等了足足一夜,也没有见到半个吕布军的人马。
没有见到人,但是听到远处传来厮杀声,这让袁术军也不好判断,等到天亮之后,只好撤退。纪灵没有完成任务,脸色不太好,但也只能详情禀告给袁术。
就在袁术有些恼怒,准备撤军的时候,曹操的信件送到了。他拆开一看,先是勃然大怒,然后又恢复冷静,慢慢的开始沉思起来。
半天之后,袁术向纪灵发出命令,让他继续在淮阴停驻。同时随着道命令而去的,还有一封密信。
近日徐州进入梅雨季节,阴冷的雨水下起来没完没了。不只是城外的曹军难受,城里的吕布军也不好受。
“温侯,城中粮草不多了,再不想想办法,我们这几千人就要饿肚子了。您这是!?”
几日未见,当陈宫来找吕布的时候,发现他正在一个人喝闷酒。而且脸色苍白,双目无神,还时不时的咳嗽几声。
被吕布面容枯槁模样吓了一跳的陈宫,都忘了下一句该说什么了。
“是公台啊,来,坐下陪我喝几杯。”
吕布看到陈宫,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招呼他坐下。
“温侯,我不是让您好好养伤吗?为何现在却变得如此酗酒了?”
一靠近吕布,陈宫就被他身上浓烈的酒味熏得翻了白眼,这是得喝了多少酒啊。
“前路茫茫,毫无希望,不喝酒,还能做什么?”
吕布苦笑一声,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温侯,若是连您都放弃希望,那我们还守着下邳,有什么意思?不如自缚出城,投降曹操算了。”
陈宫恨铁不成钢,没想到吕布竟然变成了这个鬼样子。
“也好,至少这样,就可以没烦恼了。”
吕布不以为意,反而笑嘻嘻的说道。
“你这是醉话,我们都可以降曹,唯独你不能!我们降曹之后,曹操或是看中我们的才能,又或是为了做个天下人看,都会留下我们性命。
而你呢?天下人都知道你见利忘义,几度易主,曹操一介枭雄,他会留你性命?你死之后,你的妻子,女儿怎么办?
成为曹操的禁脔,或是他手里的玩物?肆意玩弄,随意作践,厌倦之后,就赏给麾下士卒?然后悲惨的过完一生?”
怒急的陈宫,直接上前掀翻了吕布面前的桌子。桌上的珍馐美酒,洒落一地。
“您竟敢如此放肆?找死!”
吕布也被陈宫所激怒,噌的一下站起来。伸手掐住陈宫的脖子,将他高高举了起来。
陈宫被吕布抓住脖子,喘不过气来。脸色涨红,额头青筋暴露,断断续续的说道。
“你杀、杀了我吧,死,死在你手,总比,死、死在曹操手里,强、强。”
见陈宫不怕死,愤怒的吕布也恢复了一丝神志,不自觉的松开了手。
“咳咳咳。”
呼吸到新鲜空气的陈宫拼命的咳嗽。
“你走吧。”
吕布落寞的声音在陈宫耳边响起。
“温侯,身处俗世洪流,不进则退。身为堂堂七尺男儿,难道连面对强敌的勇气都没有吗?我虽是一介文人,但也身怀傲骨。
您是天下第一武将,自要拿出天下第一的气势来,莫要让人小瞧了您。就算最后不敌曹操折戟沉沙,也要让人竖起大拇指来。”
活过来的陈宫没有离开,反而来到吕布身边劝道。
“别忘了,小姐一直以您为荣呢。您身为一个父亲,也不想让你的子女失望吧。”
“玲绮?”
吕布嘴里喃喃自语,接着眼中重新泛起亮光。
“哪怕我死,也绝不会让她受一丁点苦。”
“温侯能有此觉悟便好。”
见吕布重新燃起斗志,陈宫满意的笑了。
“莫非公台已经有了破敌良策?”
吕布满怀希望的看着陈宫,希望他带给自己好消息。
“唉,不瞒温侯,我心中确实有一计,只是此计有些伤天和。所以我再心中一直犹豫,不知该不该用。”
陈宫早就想好了计策,但是却一直下不定决心。
“到底是何计?”
吕布追问道。
“城中粮草即将用尽,再坐守孤城我军就是死路一条。如今袁术军仍在淮阴驻扎并未退走,那就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但是此城被曹军团团围困,若是强行突围,我军未必有胜算,所以我想到了水攻的计策。”
陈宫先为吕布分析了一下现在的局势,接着说出他的计策。
“水攻?”
吕布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还是有些不明白。
“是的,水攻。如今正是徐州的梅雨季节,我打算利用雨水和下邳的地势,掘开汶水,水淹城外曹军。
只是水火无情,若用此计,城中百姓就会遭受无妄之灾,所以我心中一直犹豫。”
陈宫不是心狠手辣之人,所以还是有所顾忌的。
“此计的确有伤天和,不止公台犹豫,我心中也难以抉择啊。”
听完计策的吕布,终于知道为什么陈宫犹豫不决了。
若是让他对阵敌军,不管多毒的计策吕布都能接受,毕竟当初在西凉军时,没少见李儒使阴招。但是现在要以一城百姓陪葬,这让他有些良心不安。
“难道就没别的方法了吗?”
陈宫面带苦涩的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时不我待,如果不能趁着这段时间的雨势,就算掘开汶水,也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容我再想想吧。”
吕布明白了,但还是下不定决心。